“沒有,就卡了一下。”米正抬起卷簾門和店員招呼了一聲,用平生最快的速度關店衝回家裡,恨不得把電三輪飆出超跑的速度,到村口才放慢了速度。
不慢不行,大黑和大花帶著村裡的貓和狗等著呢。
等大黑和大花跳到了三輪車後鬥,米正才算是感覺自己怦怦狂跳的心稍稍平緩:“黑哥,大花,我今天差點回不來了!幸虧老祖宗顯靈。等等我直接上祖墳去,你們晚點再吃飯啊?”
大黑和大花壓根不餓,就跟著他的三輪車一路顛簸著土路到了山腳。
米正停下三輪車,就拿了保溫袋往山上跑,路過他爺爺奶奶的墓前,還不忘記也放上兩份聖代,一份巧克力一份草莓。
等到了山頂,月亮都已經出來了。
跑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停下來了,就有些頭昏眼花,直接跌坐在石台前,喘了兩口才把保溫袋裡的東西一樣樣放到石台上,放著放著覺得有點不對。
他好像是從一個鬼那裡逃了出來,然後自己送到另外一個鬼的跟前?
不對!
“這是自家老祖宗,又不是彆人。”
“不是啊。”
“怎麼可能不是?這不是我們家祖墳嘛!”米正下意識反駁完,才意識到不對,看著突然出現在前麵的男人,咽了一下口水。
男人穿了一身寬袍廣袖的古裝,有點像流行的漢服,但又不太像,月光下看不太清楚細節。臉很白,五官非常英俊,可能是彎著眉眼勾著嘴角笑著,看上去就像是鄰家哥哥一樣親切和善。
他還把一個雞肉卷遞給米正:“晚飯還沒吃吧?你也吃啊。”
“謝謝。”米正一臉麻木地接過,一臉麻木地直接啃了下去。
還是男人幫忙把雞肉卷的紙拆開,他才沒讓自己吃紙,不過也沒嘗出什麼味兒。
男人倒是很愜意,炸雞可樂加漢堡,愣是吃出了一點武俠片裡俠客喝酒的灑脫勁。
大概是緩了緩,男人又沒表現出什麼攻擊性,米正倒是找回了一點點思考能力:“老祖宗……好叭,你說你不是。那你是這兒的嗎?”
男人看他指了指大墓,“唔”了一聲,擦了嘴把垃圾一起收進塑料袋裡:“我叫薑稷。”
薑,那是很古老的姓氏,現在很多姓都是由薑姓來的。
米正以為老祖宗……睡糊塗了,就解釋:“可能是我們後來改姓了。你看,下麵是咱們家世世代代的祖墳,您在最上頭,我每年都給您掃墓來的。您肯定是我老祖宗啊。”
“噗。”薑稷彎著眼睛笑出聲,伸手呼擼了一下米正的頭頂,“我還沒結婚生子,就已經下葬了。哪來的後代?”
明明是鬼,但落在頭頂的手帶著一股溫暖的力量,米正無意識地像大花一樣微微抬高腦袋蹭了蹭:“也許是過繼的?”
“不是啊。你們米家是天師,你天天畫符,自己都不知道嗎?”
“啊?”
薑稷微微傾身向前,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山下能夠隱隱看到的成片的灰白色的墓碑:“我是被你們米家鎮在這裡的,可不是你家的老祖宗。”
這下米正連啊都啊不出來。
所以,他果然是把自己送到了另外一個更厲害的鬼的嘴巴裡……飯桌上了?
米正很想說老祖宗是在跟他開玩笑,但好像沒必要,想了老半天,最後還是說道:“不管怎麼說,謝謝您剛才救了我。”
要是這位老祖宗……假祖宗說的是真的,那對他們米家的仇恨可大了去了,人家還能從鄔采薇的手下救了他,簡直以德報怨啊。
薑稷不用聽他說話,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不得不說,現在十八歲的年紀還是個真正的小孩子,不像他那會兒……
罷了。
他和米家的關係,倒也不是真的像小朋友想的那樣。
如今滄海桑田,有些事情倒是不用太計較,至少不用和眼前的小家夥計較。
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家夥,就像當年的他一樣。
薑稷拍了拍手,從地上站起來,順手把米正拉了起來,還沒忘記帶上垃圾:“走了,回家。你教我用電腦吧?”
“好。”米正低頭看看被薑稷牽著的手,又抬頭看看比他高了半個頭的青年老祖宗,突然抬手往他鼻子下麵一放,果然一點氣都沒有。
所以老祖宗是真的鬼,不是人假扮的。
薑稷被他這麼試探也不生氣,繼續拉著他往山下走:“一會兒我教你點天師的東西,不然你明天要被那個鬼母子吃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