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稷也跟著到了書房,在電腦桌前坐下,沒一會兒就明白了基本操作。有繁體的基礎,對簡體中文能明白個八九不離十,還表示讚賞:“文字簡化,可以大大降低識字的門檻。這個標點符號也很好。”
占據著另外一張書桌的米正,則對著繁體字發愁,攤開了字詞典,幾乎要一個字一個字去查。
明明很多繁體字平時他都認得,但是現在書上的繁體字怎麼就都好陌生?一頁上麵也沒多少個字,得有小一半不認識。
刷了半天查字典的熟練度,米正就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薑稷。
盤子裡原本的五根玉米都吃完了,薑稷現在穿的衣服都變成了普通的長袖襯衫休閒褲,連長長的頭發都簡單紮了一下,就更像鄰居哥哥了。
“薑哥?”
“怎麼了?”
“我有幾個字不認識。”
“哦,拿來我看看。”薑稷看到標滿了注音的書,後頭寫得密密麻麻的注釋,不能說這孩子不認真,但可能真的缺了點天賦,“坐過來,我教你。”
“好!”米正眼前一亮,趕緊把椅子搬過來。
作為努力學習的學渣,他很少有勇氣去單獨請教老師問題。倒不是說老師不願意給他解答,主要是他自己不好意思。明明老師上課的時候已經換了兩三種方法講解了,他就是聽不懂。
現在薑稷也麵臨類似的問題。
第一次教導彆人的經驗還是很新奇的,新奇過後就是重重的疑惑:“還有哪裡不懂?”他已經講得很清楚了啊。
以前他的先生教導他的時候,要求他舉一反三。
現在他教導米正,不僅“舉一”,連“三”都給他說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米正緩緩低下了頭。
如果米正是那種偷奸耍滑的學生,薑稷可能還會生氣;但是現在米正一副十分自責沮喪的樣子,薑稷想氣也氣不起來。
想到先生曾經說過的有教無類,薑稷就捏了捏米正的肩膀:“剛接觸,弄不懂也正常。你在符籙方麵有天賦,我這兒還有一本符籙的書,你要不要照著試試?”
米正還是頭一回被人誇有天賦,儘管知道薑稷很可能是客氣一句,但還是立竿見影恢複了一點信心:“好,謝謝薑哥,我一定好好練!”
符籙的書比前麵的書要厚很多。
結構上是一張符籙,後麵附上大段的文字講解,從這枚符的創作者是誰,起因是什麼,各個部位各自代表了什麼含義,畫的時候需要怎麼運用靈力,需要什麼樣的儀式選擇什麼樣的時間,以及符籙適用的場景,甚至還包括一些實際案例。
米正現在暈字,壓根看不懂。
他直接翻到符籙的位置,拿著水筆就在紙上開始畫。
第一遍有些生疏,第二遍已經很連貫了,第三遍就能流暢地把整張符畫完。
然後他就去櫃子裡拿了朱砂和裁好的黃表紙。
薑稷看似在看電腦,實際注意力都在米正身上,感覺有些好笑,畫符又不是畫個小貓小狗,哪能這麼隨便?
小家夥是天賦,但他給可是一本高階的符籙,和他以前畫的那些基礎的除穢符、鎮宅符之類的不在一個級彆上。不說焚香禱告沐浴更衣,起碼也得結合風水時辰,把身體調養到最佳狀態,才有可能成功一兩枚符。
米正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然後照著這流程,直接把整本書五個符籙都畫了一張。
米正就很高興,去拉薑稷:“薑哥!我畫完了!”
薑稷早就看到了,心想這麼快,肯定一點靈力都沒有,幾張廢符……不過小孩兒高興,他得想個角度誇一誇。剛才電腦上說了,教育孩子得多鼓勵,有助於增強自信心。
四張成功,隻有最後一張……也不能說是廢符,隻能說靈力有點弱,如果扔出去的話,激發的威力大概隻有原版的不到一半。
薑稷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符。
按理來說,如果天師的靈力不夠,繪製靈符的時候,靈力不夠連貫,那麼靈符自然就無法完成。完成後的靈符,譬如說鎮宅符這一類,會在長久的使用過程中自然消耗掉靈力,靈符的威力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降低。
也就是說,壓根就不存在的剛寫出來就威力減半的靈符。
要不是整張符都是在薑稷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他都不敢相信。
“畫得不對嗎?”薑稷久久不吭聲,搞得米正有點忐忑。
薑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你畫得很對。”又強調了一句,“畫得很好。”
米正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嘿嘿。薑哥,這都是什麼符啊?用這些能打敗鄔采薇嗎?”
所以這個小家夥連什麼符都不知道,就能畫出來……明明連個法術都背不下來。
薑稷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愣了一下神才說道:“能。先去睡吧。”
“哦。”米正打了個哈欠,順手拉著薑稷走,“浴室在這裡,我跟您說一下,再帶您去一下客房。”
米正感覺自己從來沒這麼困過,明明剛才還很精神,結果一起來就想要原地臥倒,勉強洗漱完爬上床就睡了個人事不知。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被大花差點壓到人事不知才醒來:“大花,咳咳!”
大花看他睜開了眼睛,嬌氣又得意地“咪”了一聲,低頭把嘴裡叼著的一條花裡胡哨的小蛇放在他身上,還拿爪子撥了撥,示意:吃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