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俞青山的話,姚翠芬若有所思:“楊細枝是在食品廠上班的,食品廠的工資福利不是頂頂好,也能排在前麵了,今年過年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發了一個水果罐頭,還有半斤糖。”這些都是稀罕玩意兒。
秦豐茂想了一下:“無親無故頂班需要走走關係,我上次聽來國營飯店吃飯的食品廠乾事說食品廠有個會計快要退休了,她的子女都有工作,小安高中學曆,可以去試試這個崗位。”
俞向海一愣:“舅舅,食品廠要公開招工嗎?”
秦豐茂搖頭:“不是,隻一個人,不會公開招工的,我記得他之前提起過,他有個侄子,是鄉下的,沒有學曆,正好有個空缺但是自身能力不行,不能頂上去,去其他崗位當臨時工又不缺人,現在或許可以活動一下。”
秦強和姚翠芬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俞青山一開始不明白,想了一下也明白了。
有周博揚和丁敏秀他們做下的醜事頂著,不怕楊細枝不給工作,但是直接頂班總是有隱患的,不如光明正大招工進去來的有保證。
偏偏現在的情況,沒有那家廠子會公開招工,基本人員都飽和了。
那位乾事想要讓自己的親戚進去,但是現在這光景,難。
如果他們兩家商量好了,他組織一次私下的麵試,招俞向安這個有高中學曆的人進去當會計,那麼,楊細枝退休留下的空位,他親戚自然就能頂上去了,臨時工先當著,等過幾年,表現好,他再提出轉正也不是很難。
俞向海看看外公外婆,再看看爸和舅舅,忍不住納悶了:“你們在說什麼,怎麼我聽不懂。”他腦子沒有轉過彎來。
俞青山擺擺手,有些無言的嫌棄:“你再想想,現在兩個崗位,兩個人。”
俞向海:“……”好像懂了,但是可以這樣?招工是這麼簡單的事嗎?
姚翠芬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還要仔細打聽打聽,這事不能拖,距離他們畢業沒多久了,最好在畢業之前把工作落實下來,有工作單位接受,就不用下鄉了。”
她這話提醒了俞向海,周博揚居然打算把自己妹妹的名字添上去,俞向海氣不打一處來。
隻可恨他已經有工作了,不然真想讓他也嘗嘗下鄉的滋味。
說起來,周家的家庭情況相對來說是比較富裕的,周博揚是獨生子,彆說兄弟了,連個姐妹都沒有,他爺爺到了年齡退休,他初中畢業就去頂了他爺爺的班。
除了他爺爺之外,他奶奶和爸媽都是正式工,一家五口有四個工作崗位,本來他奶奶的工作是預計給他媳婦的。
姚翠芬冷笑一聲:“周家這是把這根獨苗苗給寵壞了,以後還有他們糟心的。”周家三代單傳,就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但是現在做出這麼豬狗不如的事,以後過了這個坎,誰能說沒有第二次。
還有丁敏秀,還是太年輕了,她就算憑借著肚子進了周家的門,在周家那些長輩那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如果這一胎生的是女兒,她的苦日子還在後麵呢。
秦強也想到了丁敏秀這個便宜外孫女,他看著女婿:“她你打算怎麼處理,一個巴掌拍不響。”
俞青山心情沉重,他一直想不通她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長歎一口氣,“我自認這個後爸做得可以了,她這樣做,沒有想過我,沒有想過俞家,平時看著是個好的,現在打臉了,我還不知道巧娘知不知道這件事。”
如果她知道,就更讓人受打擊了。
姚翠芬也長歎了一口氣,隻可惜她的豐蘭去了,留下一個還沒滿月的幼子無人照顧,女婿也正當壯年,再娶一個進門誰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來,當初趙巧娘他們秦家也是考察過的,她性子柔順,又沒有退路,隻要她不傻,就會好好照顧年幼的俞向居,至於她的女兒,年紀不小了,養幾年就要出嫁,到時候尋摸一個差不多的嫁出去,也對得起她們母女倆了,誰想到丁敏秀吃俞家的,住俞家的,還能做出搶了小安對象的不要臉事。
要知道,丁敏秀的戶口關係可是一直都在她爸那邊的,吃的用的,全都是俞家的,結果,養了幾年,養出一個白眼狼。
姚翠芬看著俞青山沉重的臉,繼續問:“如果她知情呢?”
俞青山臉抽了抽:“如果這事有她的手筆,這日子就沒法過下去了。”
他心裡還是更偏向她不知情,她的膽子沒這麼大,在一個屋簷下住了這麼久,他自認還有幾分看人的本事,她不像是那種有心機的,要是她插手了,他不信他一點沒看出來。
姚翠芬沒有接著這個話題說下去:“這事不能空口白牙,明天我找個時間過去轉轉。”
秦豐茂點點頭:“我去食品廠找轉轉。”他是國營飯店的大廚,那位乾事很喜歡他做的菜,能說得上話。
秦強也給自己分了工:“我去周家那邊轉轉。”
俞向海左看右看:“我能做什麼?”
俞青山:“你就假裝不知道,先彆管,也彆聲張,你媳婦那邊也先你彆說。”兒子的修為還不到家,要是一個衝動,先捅了出來就不好了。
俞向海苦笑:“爸,我不傻。”能不能對他有點信心。
打傷老鼠還怕傷了玉瓶,這兩個人遲早要教訓,現在他先忍住這一口氣。
時間不早了,他們兩個各自回去。
趙巧娘他們已經睡下了,看俞青山回來,趙巧娘又爬起來給他倒洗澡水,讓他去洗澡。
俞青山洗了澡去俞向安房間門口轉了轉,聽到裡麵有些動靜,他輕咳了一聲:“我回來了,你早點睡覺吧,彆的事有爸在。”
這是要讓她安心。
俞向安確實安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