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向安接下了林川柏的戒指。
可能是一時衝動吧,或許太快了,但是她想答應,著了魔一般。
兩個人很快就敲定了一個休息日,約定好那一天兩方家長見麵。
等到回去,俞向安先給自己洗了個冷水臉,降降溫,熱度還是下不去,不知道是臉上的,還是心裡的。
原來這就是戀愛上腦的感覺嗎?
俞向安摸了摸自己翹起的嘴角,突然有些懂為什麼自己現世的大哥為了大嫂找她學習洗手作羹湯了,在那之前,他是從來不進廚房的。
男方要上門的時候,俞青山、俞向海、姚翠芬秦強他們都來了,林川柏這邊來的是林杜仲和他叔叔林季青,徐海荔沒有來,林杜仲也怕她嘴裡說出一些不中聽的話,到時候毀了這一樁姻緣。
她那張嘴不好聽。
原因他心裡也有數,因為林川穹畢業後的工作沒有林川柏的工作體麵、輕鬆,她心裡不平。
她兒子進去的既不是藥廠,也不是供銷社等體麵的單位。
林川穹進了布料廠,衣食住行,衣服放在第一個也不差了,但是他在布料廠,不是什麼乾部,也不是什麼在辦公室坐著的文職人員,而是在工會,公會的人很累,又要經常給人調解問題,很辛苦,他這麼年輕壓不住的,但是有這個缺口可以運作的就是布料廠,林杜仲隻能先安排著,就算知道她不滿意,也隻能先給他運作,然後再找機會調到其他的崗位。
有了工作再調動和沒有工作崗位再調動是兩個概念。
但是徐海荔不懂,尤其是她看到林川穹經常加班勸解,說的口乾舌燥,有一次還不小心被誰抓了三道傷痕在臉上的時候,就越發覺得林杜仲偏心。
她不敢對林杜仲怎麼樣,她還要靠他給兒子調動崗位,她就遷怒到了林川柏的身上,見不得他有一點好,他晚回來,她已經不止一次在他耳邊念叨了。
每次想到這裡林杜仲覺得他們在外麵住也是好事,沒有那麼多波折,要是吵起來的話,那就不好看了。
對她沒有來,林川柏也鬆了口氣,爺爺還是靠譜的,這種關鍵時刻沒有讓她來,他可真怕她亂說。
他自覺十分無辜,她認為爺爺偏愛他,所以給了他這個好的崗位,但是——
她是不是忘了,這是自己考上的工作?
林!林川柏今天是被考較的主角,穿著格外顯精神的一身衣服過來,帶了兩瓶酒,一袋水果,兩包糖,兩斤肉,這份禮物不輕了。
這酒算是投其所好,俞青山喜歡喝那麼兩口,他的癮不大,但是有什麼喜事的時候喝一杯,他很滿足,他喝的少,隻是因為能買的少,家裡的條件不允許他放開了喝,他也不會讓自己放開了喝酒,喝多了誤事,喝那麼一兩小杯,過過癮就好了。
這兩支酒是茅台,茅台酒需要有級彆的人能購買,他爸的級彆是能買的,所以林杜仲那裡有,這次過來他就拿了兩支。
這些是林杜仲準備的,他又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有長輩在,有他一個小年輕什麼事兒。
林杜仲是個很有涵養的人,說起話來如沐春風,和他談了幾句俞青山就對他有了好感,買豬看圈這個道理俞青山是知道的,看著他這模樣,他覺得被他帶在身邊教養的林川柏也差不到哪裡去。
上麵有明事理的長輩,公婆不在身邊,叔叔嬸嬸已經分家,自己女兒嫁過去的話,相比其他人家可以輕鬆很多。
話題很快就步入了正軌,談起了他們兩個的未來。
比如說對方出多少彩禮,他們這邊會回什麼,以後日子怎麼過等等。
林杜仲提出他們現在已經在某個地方看中了一個小院,已經談好了價格,這兩天就去過戶,打算推平了重新建房子,那裡就是他們的婚房,聘禮方麵,林川柏自己有自行車和手表,所以他們會用收音機和縫紉機做聘禮,另外還有兩百塊錢。
聽到他這麼說,俞青山心裡立刻就高興上了,獨自住那最好了,小兩口自己住,他聽他女兒說了一句,他那二嬸不是個好打交道的人,而且聽他說這還是他們家一貫的習俗,小兒子都要分出去的,就像現在,他現在住的就是祖上傳下來的老宅改造的,旁邊那棟小兒子的小樓是後來才建的,而且院子也是之前買下了旁邊鄰居的房子擴大的,就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房子給長子,然後其他的兒子在旁邊或者是其他地方另外起房子。
姚翠芬聽得麵上不顯,心裡也很滿意,“那他們小兩口的工資……”
“他們自己拿著,我自己有退休金,他們爸媽現在正當年,要養老那也是以後的事了。”
“年輕人負責養老是應該,以後該怎麼就怎麼。”
俞青山表示,他們收到的聘禮!禮都會讓女兒帶回去,這邊不會留下,另外他這邊她的嫁妝箱子已經在準備了,到時候會陪嫁家具等等。
林川柏隻有開頭的時候說了一些話,後麵就插不上嘴了,就當一個木頭人,有用得上的地方就點頭,沒有搖頭,老實的不得了,林杜仲也沒指望過他,一力承擔。
俞向安比他的話還要少,沒有她說話的餘地,就是俞向海,也沒多少話語權,全都是俞青山姚翠芬他們開口的。
雙方相談儘歡,日子因為房子還沒建好沒敲定,不過看架勢,等房子建好就差不多了。
她一點也不意外,現在這時候看上眼,談對象,沒什麼那基本上就要準備結婚了,沒有說愛情長跑好幾年的。
有的相看一麵,談幾句,下個月就結婚的事也不少見。
林川柏今天很興奮,聽到說起他們的婚期,忍不住高興的看了俞向安一眼,興奮之意溢於言表,他很高興。
俞向安回了他一個眼神。
他們走了後,俞向安問他們,“感覺怎麼樣?”
姚翠芬最先說,“還行,是個老實的小夥子,不是那種嘴巴太活的,他爺爺是個好相處的,他爹媽你以後敬著就行了,這麼遠,你也不用想著沾太多的光,彆好高騖遠。”
“我不是衝著他爸媽去的。”
“那就成。”
姚翠芬很欣慰:“小安啊,你找的這人看著是個可以過日子的,你以後就好好的,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也就是這喜慶的日子不好提那些個掃興的,不然她就會好好說一說周博揚丁敏秀的倒黴事。
俞向海也覺得這人行:“我跟他聊了幾句,態度不錯。”跟以前周博揚對他的態度相比很容易就感覺出差異。
這才是真心想做自己妹夫的。
林杜仲托人找的那房子差不多就在縣醫院和食品廠兩個地方的中心,更偏向一點醫院,這也是沒辦法,有人賣就不錯了,沒有太多的選擇讓他們挑挑撿撿。
賣的這兩間幾乎是危房,房主原本一家子在這裡住的,現在他們終於分到了房子,一家人就擠到了新分下來的房子那邊了,這裡就空了出來,房子兩三間都是泥磚房,不過院子不小,想要擴建的話也有餘地。
俞向安和林川柏立刻興致勃勃的設計他們!們的小窩。
這方麵他們沒有起什麼爭執,一樓是客廳、廚房洗浴間、客房、雜物間,樓上是他們的主臥,他們各自的書房還有客廳,至於裝修,外麵的就跟其他人一樣,用原始的紅磚表麵,裡麵刷白,然後他們的院子要做圍牆,沿著圍牆再種上一些長得快的花草,這樣可以擋住彆人的視線,裡麵就可以種一些常用的藥材或者是蔬果,然後再打一口井,用水也就方便了。
至於裡麵的布置,說是他們兩個商量,其實就是俞向安一個人決定。
林川柏的要求就是有床有櫃子,書房有個書架,其他的就隨意,他不挑。
這些錢林杜仲出了,他手裡的錢很多,不僅有自己之前的工資、現在的退休金,還有大兒子的孝敬。
徐海荔酸得不得了,建這麼一個房子得要花費好幾百,再加上縫紉機、收音機、二百塊錢,那加起來豈不是要小一千?
這是娶什麼金娃娃?
對方也沒多了不起,就是副廠長身邊工作、了不起還有一個房子,她爸也就是普通的工人而已。
不能。
徐海荔越想心裡的酸水冒的越厲害。
林川穹很無奈:“媽,你彆這樣比啊,大伯可是廠長,級彆不低的。”他爸不也是一個普通的工人嗎。
徐海荔眼眶紅了,“是你爸沒本事。”
林川穹無奈:“媽,你彆這樣,我們家已經很好了。”
俞向清知道了這件事,有些著急,她就這兩三個月沒回去,怎麼她妹妹就要嫁人了?
她是過來人,知道情緒上頭的時候,理智很多時候都離家出走了,思考事情不夠全麵,她拉住她,“小安,你確定你是足夠冷靜的情況下,做出這個決定的嗎?你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表露給你看的,是不是他想表露給你看的,他真實的內裡一點都沒有向你透露,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他騙你,你會怎麼辦?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他不是你喜歡的人,你又要怎麼辦?”
“我不是說他不好,但是我希望你做下的決定是經過你深思熟慮過後的決定,你不會後悔,後悔對我們女人來說!說代價太大了。”
談對象的時候兩個人分開還好說,但要是結了婚再分開,那就是離婚,再找就是二婚了。
二婚的人,再找比原來的降一個檔次不止,之前瞧不上的人都能指指點點,挑挑選選。
太受委屈了。
“我也考慮過,如果他是個騙子,知人知麵不知心,他的內裡是個不堪的人,我該怎麼辦?車到山前必有路,就算我後悔了,我有及時止損的能力,彆人的指指點點對我來說不重要,國家規定離婚犯法嗎?不犯法,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如果後麵我發現了他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人,他卑劣不堪無恥,那麼我就會與他分開。”
“四姐,你覺得我到時候和他分開了,我就找不到其他的對象了嗎?”
俞向清想了一下妹妹的條件,找個很好的難說,但要找個中不溜秋的,不難。
“那你想這樣做就去做吧,你要記住,我們永遠是你的家人,是你的後盾,遇到什麼問題跟我們說,我們就算沒有什麼辦法也能幫你出出主意,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不要什麼事都自己一個人扛著。”
他爸媽是軍人,還離婚了呢,他們都可以,為什麼他們兩個就不行?
到時候他要是欺負自己妹妹,還不願意離婚,他們俞家人多勢眾,就不信他還敢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