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向安拒絕了,“他不是一個好打交道的人,太頻繁很可能會讓他起疑,牛不比豬,養的人少,我們這段時間都彆出鮮肉。”
林川柏不是不懂,隻是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
他從善如流:“那我們自己做一頓好吃的?想吃牛肉蘿卜煲。”
聽到她拒絕了,就提出下一個。
俞向安知道他的意思,暫時不去想,等大哥回信。
俞向海收到了俞向安的信,沒有意外。
這麼大的事兒,她肯定會問幾句的。
他當初知道的時候,不也吃驚的問了許多。
趙巧娘拿了家裡的東西給周佳家,爸提出讓他們賠償,這東西其實沒法賠,該怎麼賠呢?
又不知道確切的拿了多少。
他爸這樣說就是表明自己的態度。
他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他知道的時候也很火。
憑什麼啊,他們對得起她們母女兩個了。
他那時候已經十六七歲,還清晰的記得,她們當時瘦骨嶙峋的過來,兩個人就隻帶了兩身自己的舊衣服,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她們這樣,喪良心。
因為俞青山的態度,趙巧娘是拿不出來,周家拿得出來,但是他們不願意拿出來。
他們想賴掉,反正也沒有證據,那些東西早就吃進了肚子裡,那些錢也沒有標記。
但是俞青山近期的錢是真的有標記。
他在錢上用鉛筆做了一些記號,這些記號能夠證明是他家的錢。
那為什麼他家的錢會跑到周家去呢?
這除了偷盜還能是什麼?
說偷的話,那嚴重程度一下就上去了。
雖然實際上,趙巧娘確實是在偷俞家的錢給周家。
這要是去報公安,是成立的,這一下子這樣他們慌了神。
趙巧娘就想要放低身段,還千方百計的想要小弟出麵說情。
不過爸爸在這方麵有先見之明,就是防著他們牽扯他進來。
一個半大的小孩懂什麼?
這不是逼他嗎?
這樣做,小弟他會有多痛苦?
趙巧娘她後悔了,她後悔一開始不應該說那麼多的理由,說那麼多的不得已。
!
她應該認錯的,她保證,說以後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了,沒有第二次。
俞向海:“……”
他沒辦法相信。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俞向海有自己親生的孩子,知道丁敏秀是她唯一的女兒,她會偏向她無可厚非,換成自己,他也不敢肯定的說自己能守住自己的原則。
以後看著他們家過的好,丁敏秀不好,遲早會有第二次。
或許這個結果從他們兩家反目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抓不準他爸到底是怎麼想的。
是要讓這件事過去,還是說要做個徹底的了斷?
他們想要和周家徹底斷開聯係,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跟趙巧娘沒有關係。
這樣,以後就不會發生俞家的東西跑到周家的事了。
爸……他會怎麼做?
事實證明,他爸一直都是一個主意很正的人。
他應該也是看出來了,這種事情很可能會沒完沒了。
他提出分開。
趙巧娘不願意,哭鬨不休,俞青山態度很堅定,她不同意就分開,他以後不會給她錢,不會給她東西,周家現在還要賠償他們家的損失。
僵持了一段時間,丁敏秀出麵,不知道怎麼的,趙巧娘就同意了。
事後他才知道,周家人幫趙巧娘找了一份臨時工的工作,是在肉聯廠打掃衛生的,每個月能拿十八塊。
她也在周家附近租了個房子,可以就近照顧她外孫,看著這發展的趨勢,俞向海知道,這肯定是丁敏秀說服了趙巧娘。
為什麼要這麼做?俞向海很容易就看出來,如果她說她兒子會給外婆養老的話,趙巧娘的錢基本上就會補貼到她和她生的兒子身上了。
趙巧娘現在年紀也不算太大,還是能乾好些年活的,而如果她還是在俞家的話,她掙的錢會有一部分進到小弟的嘴巴裡。
而趙巧娘會被說服,也就是說,在兩者之間,她選擇了丁敏秀,放棄了小弟。
畢竟小弟現在還沒長成,以後品性不定,而且沒有血緣。
因為小弟確實是她帶大的,所以既然事情說定,就沒再追究。
她當初什麼都沒有的進俞家,現在她在家裡!添置的這些東西都讓她帶走,一收拾整理,整理出了兩個大箱子,從這些東西能看出沒虧待過她。
俞向海覺得他們問心無愧。
假如一直都好好的,那麼丁敏秀的待遇跟家裡其他妹妹沒差彆,會供她讀書,上學,出嫁妝,趙巧娘的養老也不用擔心,他是長子,本來應該他給爸爸養老的,但是他分了出來,以後爸的養老問題由小弟來,小弟又是趙巧娘一手帶大的,有情分在,還怕他將來不孝順她嗎?
現在鬨成這樣,俞向海不知道,趙巧娘冷靜下來以後會不會後悔。
他爸倒是很灑脫。
“我現在一日三餐在廠裡吃,也不廢什麼功夫。”
俞青山是想到了以後,當斷則斷,她在被他發現的時候,第一個想的不是怎麼認錯,而是辯解,說她外孫有多麼可憐。
她外孫可憐?
周家的獨苗,怎麼可能會過得可憐?
他比絕大多數的孩子過得都要好,她說他可憐,隻是因為他吃不到他們家出現的這些稀罕東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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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家這是特例,沒有幾個人能像小安一樣那麼會弄吃的。
她的心偏了,俞青山認識到了這一點,才會那麼果斷的選擇和她分開。
再這樣下去,他怕小居被她帶歪了。
現在他們分開,小居被送去公社上學,就他一個人,怎麼都能湊合著過下去。
……
俞向安收到俞向海信的時候,信上詳細了一些,總體經過她是明白了。
現在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她說什麼也不會改變,既然這樣的話,她回到店裡收集了許多小學生的學習資料,打算寄給俞向清。
現在俞向居就住在她那,想著他閒下來了會想東想西,但如果給他事情做,比如說刷題,那很多事情就沒有空去想了。
俞向安覺得這是一個聽起來很不友好,但是實際上很有用的辦法。
俞向居跟他們是不一樣的,他之前感受到的趙巧娘對他的好也是真的,所以等以後他長大了,要是想要幫襯一下趙巧娘,俞向安是沒意見的。
按照丁敏秀的個性,還有周家那性子,她覺得,等到以!後趙巧娘的年紀大了,乾不了活了以後,她如果無所保留的把自己的東西給了出去,可能下場不會太好,希望她懂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她懂得留一條後路,以後的日子就不會過得太慘,就衝著她手裡的那些東西,丁敏秀也會對她好,但如果她什麼利用價值都沒有了,那就不好說了,如果她過得很差,俞向安覺得小居到時候會心軟。
他是個體貼的孩子。
……
有的時候,他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樣,偶爾想起以前的日子。恍惚像是在前輩子發生的事了。
他以前是一家工廠的廠長,他們家在這邊折騰了兩三代人,他好不容易把家業給振興起來,結果一朝變天,家產幾乎都充公了,他也被分配來掃廁所,說是需要用艱苦的工作,改造他被資本腐蝕的思想。
他家裡一切都沒有了,大宅院被分給了許許多多戶人家,他們就隻有原先偏房的兩個房間,他每天乾著那份掃廁所的活計,兒子也被送去農場改造,他就帶著孫子孫女在這裡住著。
靠他這份掃廁所的工作,艱難的活著。
比起在台上念檢討和被人丟臭雞蛋,還是平時被人丟爛葉子好過一些。
他自己一開始是不喜歡這個工作的,不得不去,但是慢慢的他就習以為常了,這成了他的保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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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讓他稍微好過那麼一些。
現在時不時的還會有人去闖進他們家,看看他們有沒有過上不屬於他們身份地位的生活。
這些他都忍了,他自己這一條命沒了沒關係,他已經活得夠長了,但是他孫子孫女還小。
雖然他們受很多氣,還是磕磕盼盼的長大了,但是現在,劉濤泉覺得可能要對不起劉家的列祖列宗了。
他唯一的孫子,要撐不下去了。
他孫子被一群半大小子圍起來取笑辱罵,他年紀小,沒忍住那口氣,撲上去打了起來,他那小身板哪裡是人家的對手。
! 雖然對方是掛彩了,但是他傷的更嚴重,頭上全是血,整個人進入了昏迷狀態,他知道後,立刻急急地送去看醫生。醫生說,要上了年份的人參給他保命,不然很難。
人參他這也有備用的,但是不多,可以撐一時,但是他這藥要吃一段時間,花費不小。
以他們家現在的經濟條件,難。
這個醫生以前跟他們家有淵源,所以他沒有不看診,前期的他自己也能幫忙墊上了,但是長期的他無能為力。
以前他們家也有一支備用的人參,後來不知道進了誰的口袋。
這種人參,可遇不可求。
又是現在這情況,他能買到的機會就更小了。
但是看著孫子微弱的呼吸他沒辦法放棄。
隻要是要30年以上的,他重金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