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乖乖牌,這是嚴競頭一次和這麼多不良少年混在一起。他與有榮焉地挺了挺胸,心想,他現在多了這麼多兄弟,以後誰還敢叫他宅男弱雞?
另一邊,小弟們一窩蜂地圍到厲橙身邊,關切地問他有沒有受傷。
厲橙隻有拳頭上帶了一丟丟傷,剛才他打人太用力,震得指骨疼,稍微見了點血。
出血量大概和蚊子咬一口差不多。
彆看隻有這麼一點血,在厲橙麥色皮膚的映襯下,依舊很刺眼。
黃葉倫氣急,瞪著虎哥:“就是你傷了我們老大?!”
虎哥:“……”
虎哥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哭喪著臉問:“不是已經打完了嗎,怎麼又有續集啊?”
厲橙賞了黃葉倫一個腦瓜崩:“行了,為父剛才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現在你蹦出來當孝子?”
黃葉倫委委屈屈:“厲哥,剛才小眼鏡兒話沒說完,你就呲溜一聲跑了,我們追都追不上!”他捂著額頭,衝蕭以恒的方向努了努嘴,好奇道,“老大你什麼時候認識的蕭以恒?怎麼聽到他被圍攻的事情,這麼著急?”
他說話時也不知道壓著點聲音,全被旁人聽了去。
蕭以恒作為被談論的對象,發出了意味深長的一聲“哦↗?”
不知為何,厲橙的臉頰又開始發燙了。
厲橙粗聲粗氣地吼自己的小弟:“你瞎說什麼?一中是我的地盤,學校裡的同學被混混欺負了,我身為老大,不出來主持公道、伸張正義,那彆人就要看輕我了!我這是為了自己的名聲,不是為了他。”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餘光瞄著蕭以恒。
可蕭以恒這時卻在低頭整理自己的衣服,根本沒有在聽。
厲橙:口水不能白費……he——tui!tui!tui!
※
因為路上耽誤了很長時間,蕭以恒到家時,天已經黑透了。
蕭家兩位長輩正在等他吃飯。
他家是書香世家,蕭父蕭母都是大學教授,是少見的雙A家庭,兩人年紀很大了才在媒人的介紹下結婚,第二個月就去醫學機構合成胚胎,把受精卵植入進了一個人工子-宮裡。
他們對蕭以恒這個唯一的孩子寄予厚望。據說,當時合成的胚胎有好幾個,唯有“ta”是最有可能在成年後分化成alpha的,果不其然,蕭以恒剛過12歲生日,就在父母的期盼中分化成了alpha。
見蕭以恒回來晚了,蕭媽媽關切地問:“怎麼比往常遲了一個小時才到家?”
蕭以恒換了鞋,垂眸看著自己袖口上因為打架沾上的臟汙,不動聲色地把袖子挽起來,回答:“路上遇到了一個高二的學弟,他有一道題不懂,我給他講了講解題思路。”
蕭媽媽聽了兒子的解釋,臉色和緩了一些:“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又留在學校上自習了呢。”
往常蕭以恒想要畫畫時,都會告訴父母自己在學校多上一節晚自習。但是他爸媽認為在學校上自習效率不高,學生們肯定都在說小話,會影響到他,所以這個借口蕭以恒不能常用。
蕭爸爸嘴裡“哼”了一聲,撂下筷子,說:“什麼學弟?哪個班的學弟?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時間很寶貴嗎,就這樣白白耽誤一個小時?”
蕭以恒平靜地看向父親:“他是我火箭班的直係學弟,挺聰明的,問的問題很有深度,我思考了很久才想通。”
“我不是和你說過的嗎!你現在的主要精力要放在考大學上!同學來問你題,你就說自己不會,你給他們講明白了,你能有什麼好處?!要是被人學走了思路,最後考試比你成績高,你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蕭以恒:“……”
他神色冷冷的,一句話也不說。
蕭媽趕忙打圓場:“好啦。咱們兒子還小嘛,哪裡懂什麼藏私的道理?你就少說兩句話,彆耽誤孩子吃飯。”她又轉向蕭以恒,催促道,“以恒,趕快洗手去吧。媽媽今天又找其他教授給你出了幾套卷子,你吃完飯趕快做卷子,做完了再睡覺。”
蕭以恒斂目,低聲道:“謝謝媽。”
他拎著書包走向了自己的臥室。
蕭以恒的房間非常寬敞,除了床、衣櫃、書桌這些必要的家具以外,房間內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整麵牆的櫃子。
若厲橙看到這座櫃子,一定會大呼小叫、瞠目結舌——因為每一層隔板上,都密密麻麻擺滿了蕭以恒從小到大獲得的所有獎杯、獎狀、獎牌。
這些獎項中,連一個“二等獎”都沒有,全部是刺目的金。
非常壯觀。
也非常……可怕。
它們是一座用獎項堆成的大山,永遠矗立在這裡,永遠壓在蕭以恒的肩頭。
在父母的眼中中,這些獎牌就是照亮他未來的金光大道,他會優秀、完美、超塵拔俗地過完這一生。
男孩抬頭看向那些金燦燦的榮譽,不知怎的,他的思緒逐漸飄散,居然想起了校長辦公室的那座相似的展示架。
那座展示架的第二層第三層,擺的全部都是厲橙取得的獎牌。
想起記憶裡那個咋咋呼呼的金發男孩,還有他今天因為被人叫“媽”而急得滿麵赤紅的樣子,蕭以恒輕輕勾起嘴角。
蕭以恒想——不知道那些獎牌裡,有沒有一個獎牌叫做“華城地區最野的omega”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