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唇,掀開被子,悄悄抬起頭看向了周圍的三張床。
宿舍裡一片漆黑,舍友們早就睡熟了,平穩且沉重的呼吸聲從三張床鋪上傳來,按照今天的訓練量,就算地震了他們也醒不過來。
厲橙喉結滾動,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吞咽口水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內格外明顯。
他的心已動,但理智尚在掙紮。
除了那次臨時標記以外,他和蕭以恒之間再沒有過比接吻更進一步的舉動。說實話,如果不是厲橙還要集訓,說不定他們今晚就會發生些什麼。
彆看厲橙嘴上嚷嚷得厲害,總把“我就是饞alpha的身子”掛在嘴邊,其實,他的所有經驗全部來自於電腦裡的隱藏文件夾。哪想到第一次真槍實彈,居然就要挑戰高難度的電話py。
他小聲踟躕:“……這不好吧。”
蕭以恒知道他的軟肋在哪裡,輕聲哄他:“現在還沒過零點,這是我的生日願望。”
“……你不是說,你的生日願望是見到我嗎?”
“這是第二個。”alpha的笑聲傳來,“生日可以許三個願望。”
“……”
厲橙在心底大罵他貪得無厭,可身體卻誠實極了。
金發少年摸黑爬下了床,連拖鞋都沒有穿,就這樣赤腳走向了衛生間。冰涼的地麵踩在腳下,不僅沒能讓他冷靜下來,反而更催化了體內洶湧的火。
他合上門,把自己反鎖在衛生間內。
他沒有開燈,衛生間裡唯一的光源是從透氣窗裡灑下的一點點月色;月色清淺,溫柔地落在馬桶前的一小片空地上。在昏暗而逼仄的狹小空間裡,一切看上去是那樣的朦朧曖昧。
厲橙半坐半靠倚在馬桶上,睡褲滑落腳踝,露出他筆直緊實的雙腿。
他的手指顫抖著伸向了那裡。
一門之隔的臥室裡,他的三位舍友正在那裡熟睡,隱約間,仿佛聽到了誰的夢吟聲。
隨時會被人發現的刺激感席卷而來,這讓厲橙的身體變得更加敏感,他不得不把睡衣下擺咬在嘴裡,以阻止自己發出聲響。
他在享受體內肆虐的快樂,他也在對抗著這種快樂。
“你……你在嗎?”還帶著些微濕氣的頭發搭在額間,omega已經分不清,劃過他臉頰的是汗水還是淚水。
“我在。”alpha的聲音很遠又很近,“我一直都在。”
厲橙安定下來,他知道,蕭以恒一定同他一樣。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通話時間一秒一秒的跳動著。他們默契地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有稀稀疏疏的布料摩擦聲和低沉壓抑的喘息,通過電波纏綿地交織在一起。
……
蕭以恒是被一陣爭吵聲吵醒的。
昨天他奔波兩個城市,入夜後又和厲橙用手機做了一番“深入交流”,身體疲憊,但精神非常饜足。雖然這種程度的胡鬨隻能算是“望梅止渴”,但對兩人來說,也算是一種新奇的體驗了。
昨晚他們胡鬨到了半夜,直到蕭以恒掛斷電話時,蕭家夫妻都沒有回來。
哪想到今天一早,夫妻兩人居然在客廳上演起全武行,東西碎了整整一地。
“姓蕭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蕭媽媽歇斯底裡的聲音傳來,“你給我解釋清楚!”
“你要我解釋?我倒要求你給我好好解釋!!”蕭爸爸語氣裡的憤怒不遑多讓,當他話音落下時,又響起了瓷器碎裂的聲音。
這對AA夫婦結婚這麼多年以來,彼此之間談不上什麼伉儷情深,倒像是搭夥過日子的“戰友”,槍口一致對外。在蕭以恒的記憶中,他們幾乎從來沒有爭吵過,這是頭一次,兩人因為一件事大動乾戈。
如果彆的孩子聽到父母在吵架,一定第一時間勸和,可蕭以恒的反應截然不同。他慢悠悠地從床上起身,先打開衣櫃看了一眼,確定厲橙送的羽絨服還藏在櫃子最下麵,然後才放心地拉開臥室門,表情淡漠地走向了臥室。
離得近了,兩人爭吵的聲音聽得更清楚了。
女聲控訴:“我也是alpha,你也是alpha,要不是當初為了你,我會放棄一線教職,去學校行政處工作,幫你疏通關係嗎?你究竟有沒有良心,昨天如果不是我托人找到教育局的領導,你覺得你能和他們喝上一杯酒?”
男聲斥責:“是啊,要不是我在飯桌上把那幾個領導喝趴了,我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領導都說了,那個寫信舉報我對學生性彆歧視的人,居然連我私下說的話都清清楚楚,甚至連我麵試時刁難omega的那些問題,ta都寫得一字不差!”
“所以呢?所以你覺得是我?!!我有病啊,難道我不想你當教授嗎,難道我不想你當副院長嗎?我為什麼要向教育局舉報自己的丈夫?”
“我沒說是你舉報的!”男人冷哼一聲,“但是誰知道你和什麼人說過這些事?你娘家那些人,你們行政處其他和你走得近的老師……那些事情我隻在家裡提起過,除了你,還能是誰?”
“哈,可笑!”女人迎頭痛擊,“你隻知道指責我,怎麼不想想你自己?被你罵哭的學生有多少,你自己數得清嗎?我看明明是你平時教學時得罪了學生,你的學生記恨在心,就把你舉報了吧!”
互相指責的話語如一支支利劍,毫不客氣地被他們扔向對方。
蕭以恒表情平靜,他淡定地站在客廳的入口處,借著綠植的遮擋,觀察著這對歇斯底裡的夫妻。
蕭父蕭母昨晚一定喝了非常多的酒,即使隔了一夜,他們身上依舊冒著一股酒氣,酒精侵蝕了他們的神智,讓他們變成了一對隻會互相攻擊的野獸。
地上滿是狼藉的杯盤碎片,蕭以恒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眼神裡閃過了一絲深意。
……看來,他的第三個生日願望,很快就能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