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橙捧著那個本子,像是在捧著全世界最珍貴的東西。
他從未想過,蕭以恒送給他的十八歲生日禮物,會是這麼的珍貴。
他認真看著那些畫,看著那些飽含深情的線條,仿佛能看到蕭以恒繪製它們時的樣子。
慢慢的,書頁終於翻到了最後一頁――
最後一頁的內容,再次出乎了厲橙的意料。
蕭以恒畫了他十八歲生日那天的場景――他們隔著柵欄相見,畫中的金發男孩手捧一枚怪模怪樣的“生日蛋糕”,眼神熠熠發光。
厲橙想,原來他是在用這樣的眼神望著蕭以恒嗎?
在這幅畫的旁邊,厲橙再次見到了alpha留下的字句。
“我希望我會遇見一個人。
他是一個遙不可及又觸手可及的存在。
他要離我很遠,他會站在世界之巔,促使我不停地前進奔跑,讓我變成一個更好的人。
他又要離我很近,在我疲憊受傷想要停下來的時候,能夠拉住我的手,帶我走出倦怠與迷茫。
――後來。厲橙,我遇見了你。”
厲橙的手指觸碰著書頁上的文字,緩慢的,一個又一個,從那些文字上輕撫而過。
厲橙想,他會做到的。
他會成為蕭以恒生命當中,那個遙不可及又觸手可及的人。
……
同一時間,華國美術學院。
蕭以恒背起畫板,手裡拎著顏料盒和畫筆,提步走進了學校大門。
他似有所覺,抬頭望向天空――晴空萬裡,唯有一道狹長的白色凝結尾跡劃過碧藍色的天空,那是飛機飛過留下的痕跡。
蕭以恒想,不知道橙橙的飛機現在飛到哪裡了呢?從今天起,他恐怕隻能從新聞上得知厲橙的消息了。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中時,一隻手落在了他的肩膀。
“嗨同學,你也是來參加冬令營的?”身後響起了一道爽朗的女聲。
蕭以恒回頭看去,隻見他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三名年輕人,兩女一男,都和他一樣身上背著畫板。他們的衣著打扮非常時髦,那名和他打招呼的女生甚至把頭發染成了半黑半粉的陰陽頭,另外兩名同學雖然沒有她那麼誇張,但耳朵上也掛著一排飾品。
和他們相比,穿著規矩牛仔褲配長款羽絨服的蕭以恒,實在是太像個“優等生”了。
那個和他打招呼的黑粉頭發女生是個beta,她見蕭以恒站在路中央,又背著畫板,便主動過來搭話。隻是她萬萬沒料到,蕭以恒居然長得如此好看。
他轉身時,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速播放鍵,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剔透如晶,光是被他看上一眼,女孩的心就要停跳了。
“是。”蕭以恒並不是個自來熟性格,正相反,他對於第一次見麵的人,總會刻意隔開距離。
女生像是沒讀出來他的冷淡,很熱情地攀談起來:“聽你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你哪個學校的?老師是誰?”
蕭以恒避重就輕地回答:“我是從華城來的。”他把話題拋回去,“你們呢?”
女生恨不得把自己的信息全部倒出來,語氣驕傲地說:“我們啊,我們都是華美附中的!我們老師是林院長的學生!”
她確實有驕傲的資本。華美附中是華國美術學院的附屬中學,是全國最頂尖的美術類中等學校,它培養了大批優秀學子,一直源源不斷地向全國“供血”。很多人都說,隻要能考中華美附中,就等於半隻腳踏進了華國美院的校門。
就拿這次冬令營來說,各個方向加起來一共隻招收五十人,而華美附中就占了足足十五個名額!
而她口中的林院長,就是華國美院的名譽院長,一生桃李無數,雅號“林桃李”。
蕭以恒說自己是從華城來的,女生就默認他就讀於“華城美術學院附中”。彆看“華城美術學院附中”和“華國美術學院附中”隻差了一個字,但地位卻相差不少。
女生有些憐憫地想,雖然蕭以恒長得好看,但看樣子繪畫水平一般嘛。
不過沒關係,帥哥隻要長得好看就夠了!
女生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她的兩位同學看樣子已經習慣了她的話癆,沒有打斷她的話。
女生和蕭以恒說:“對了,你聽說沒有,咱們這屆冬令營多了一個人。”
蕭以恒:“哦,是嗎?”
“啊,我都忘了,你是從外地來的,估計沒聽說這件事。”女生拍了拍腦門,神神秘秘地說,“咱們這屆冬令營一共招了五十人,網站上的公告也寫的是五十人。可是我們老師和我講,林院長這次給一個人開了‘後門’!”
“……”
“那個人根本不是美術特長生,也沒參加過什麼比賽!也不知道他怎麼認識了林院長的學生,從林院長那裡拿到了一封推薦信,可以免試就讀冬令營。”女生氣的牙癢癢,“我最討厭這種走後門的人了!不好好畫畫,淨想那些邪門歪道,我都和同學們商量好了,等到開營後,我們要聯合在一起孤立那個人!我倒要看看,那個走後門的人到底有什麼本事,能從林院長那裡騙到推薦信!”
“……”
“怎麼樣?”女生見蕭以恒沒說話,便推了推他的胳臂。
蕭以恒:“什麼怎麼樣?”
“你聽到這裡,是不是覺得很憤慨?要不要加入我們,一起孤立那個走後門的人?”
蕭以恒淡淡道:“抱歉,不行。”
女生根本沒有料到蕭以恒居然會拒絕,她瞠目結舌,不可置信地問道:“為、為什麼啊?”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她的計劃太幼稚、太想當然、太充滿漏洞了。
蕭以恒側頭看向她,語氣平靜:“因為我實在想不出來,應該怎麼孤立我自己。”
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