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旁的格羅麗側目看了眼立鐘,麵無表情地淡聲提醒:“先生,您兩個小時後的飛機前往中東,十分鐘後就該出發了。”
商遲交疊著雙腿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片刻,輕輕抬了下手。
格羅麗低眉垂目,恭敬應聲:“是。”
布蘭特見狀意識到什麼,臉色微變,隻須臾光景,幾個穿黑色西服的彪形大漢從門外大步走了進來。
布蘭特這下徹底慌了神,咬咬牙,情急之下伸手往西裝外套的裡側探去,然而手還沒碰到瑞士軍刀的刀把便被那兩個大漢給一腳踹翻撂倒在地。
“先生!”人在絕境之中力氣奇大,布蘭特雙眼赤紅青筋暴起,竟一把掙脫開兩個壯漢朝辦公桌後那道西裝筆挺的背影撲過去。忽然被什麼絆了下,他重重跌倒在地,牙齒磕破嘴唇流了滿口的血,抬手掙紮著拽住男人不染纖塵的褲腳,“先生,我是一時糊塗,求您看在我這些年為您效犬馬之勞做了這麼多事的份上饒我這一次!求您了!”
商遲低眸,看了眼白人的手指蹭在他褲腳上的血汙,眉頭不悅地微皺。
幾個壯漢很快過來把布蘭特摁倒在地。
看著中年人狼狽地掙紮,商遲覺得這場景有趣,修長食指優雅地點了下桌麵,既好整以暇又冷漠陰沉。
一旁的格羅麗則全程冷眼旁觀。
“商遲,你彆忘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是怎麼來的!一個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生的雜種,沒有我,早就死了!”布蘭特麵容猙獰而扭曲,咬牙道,“恩將仇報對我下手,你一定會下地獄!你會下地獄!”
白人被拖了出去。
就在這時,江助理從屋外走了進來。他麵上一貫的溫和含笑,仿佛完全沒看見剛才一幕似的,徑直走到辦公桌前遞過去一份鎏金函件,恭敬道:“先生,英彙集團名下的星豪酒店今晚將舉行開業晚宴,英彙董事長趙國良親自來送了一份邀請函。”
格羅麗淡淡地說:“先生之後半個月都不在國內,勞煩江助理讓秘書處婉拒。”
江助理頓了下,又接著說道:“先生,關於這個晚宴,我從側麵了解到了一件事。是有關白珊珊小姐。”
商遲沒說話。
格羅麗目光微動,麵色仍舊平靜。
江助理道:“聽說白氏和英彙有意聯姻,今天的晚宴既是星豪酒店的開業大典,也是白珊珊小姐和趙家公子的相親宴。”
這番話說完,偌大的書房陷入了片刻寂靜。
商遲麵無表情地垂著眸,安靜數秒鐘後,沒有語氣地說:“取消瑞士行程。”
格羅麗和江助理對視一眼,兩人都是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表情。
江助理恭恭敬敬:“是。那麼先生今晚的安排是?”
商遲說:“赴宴。”
“是。”江助理微勾唇,拿著邀請函走出了書房。
靜候在一旁的格羅麗看了眼商遲被弄臟的褲腳,道:“先生,請稍等,我去為您取新的衣物。”說著便也要轉身出去。
突的,背後冷不丁響起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語氣中透出一種詭異的平靜和低柔,輕輕地說:“格羅麗,我的公主長大了。”
“……”格羅麗動作停住,眼底一絲驚異一閃即逝,頭微垂,沒有作聲。
商遲隨意擺了下手,示意她可以離去。
格羅麗便走出書房,嗒一聲,雙手從外麵關上了門。
一室安靜。
片刻,商遲拉開辦公桌下方的第二個抽屜,拿出了一個相框。四四方方的相框中間嵌著一張照片,年代久遠,但保存得極其完好:畫麵裡是一個紮馬尾的小姑娘,校服外套綁在腰上,手裡拿著一個羽毛球拍,正在起跳接球。
修長冰冷的指慢條斯理地撫過照片上少女的臉。
商遲嘴角很輕地勾了下,“還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