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羅麗已經於數分鐘前便接到了江助理的電話,早已經吩咐廚房熬好了醒酒湯。她等在彆墅門口,聽見漸近的汽車引擎聲後抬眼一瞧,隻見賓利車緩緩駛進鐵門停在了花園前的空地上,駕駛室的車門先開,司機徐瑋下了車,繞到後座車門前,微垂著頭恭恭敬敬地拉開了車門。
緊接著便看見高大挺拔的男人抱著懷裡小貓似的姑娘下了車。
格羅麗迎上去,看了眼在自家先生懷裡睡得呼啊呼的姑娘。空氣裡那股刺鼻的油辣味令格羅麗微微皺了下眉。但也隻是刹那,她收回視線微垂眸,臉色很快便恢複如常,語氣平穩地說:“先生,中東的Tiotu集團剛才來過電話,他們對您突然取消為期一月的考察一事感到費解不安,希望能和您視頻通話洽談相關……”
“讓江旭去處理。”商遲麵無表情地打斷,臉色冷漠,目不斜視,腳下步子一步不停。
格羅麗眉眼平靜:“是。”
商遲徑直抱著白珊珊上樓走進位於彆墅二樓的主臥,將她放在床上。格羅麗從外麵跟進來,淡聲道:“先生,您先休息吧,我會負責幫小姐清洗身體。”
“不用了。”商遲居高臨下地站在床側俯視著白珊珊,語氣很平靜,“格羅麗,送一套乾淨的衣物進來。”
“是。”格羅麗退出了臥室。
約五分鐘後,她拿著一條嶄新乾淨的黑色連衣裙重新回到主臥內,道:“先生,衣服送來了。”再把手裡端著的一碗湯藥放在床頭,“這是醒酒湯。”
“出去吧。”
“是。”
主臥門開啟又關上,輕輕一聲砰,走廊上的燈光被門板儘數隔絕在外。一室之內隻剩下落地窗外灑進來的清冷月華,和商遲白珊珊兩人。
屋子裡安安靜靜。
片刻,商遲脫下了西裝外套,扯下領帶隨手扔在一旁的沙發上,單手解開了黑襯衣領扣往下的三顆扣子。露出小片肌理緊實而分明的精壯胸肌。
這時,窩在床上的軟軟一小隻忽然動了動,扭扭脖子踢踢腿,嘴裡咕噥著什麼。整張嬌紅的臉蛋兒都埋在被窩裡。
商遲彎腰俯身,兩隻手臂支撐在她身體兩側,低頭,微微貼近她,指尖沿著她的臉頰緩緩往下滑,語氣低柔而平靜,“喜歡我的臥室麼。”
姑娘根本沒聽見他在問什麼,皺著眉,動動唇,像某種在吃胡蘿卜的毛茸茸的小動物。
商遲一手扶住她柔軟的脖子微微抬高,另一隻手端起醒酒湯,喂到她唇邊。
“張嘴。”他道。
姑娘整個人還暈乎乎的,無意識地張開嘴,舌尖伸出來,試探性地沾了沾碗裡的湯藥。似乎被苦到,整張臉頓時皺巴成了一個小包子,飛快收回舌頭閉上嘴,一臉“什麼鬼拿開拿開”的堅決表情。
怎麼也不喝。
“我說,張嘴。”商遲淡聲命令。
“唔。”懷裡的小底料包表示寧死不從——嗬,休想趁機毒死我!
“白珊珊,”商遲嗓音低了些,“聽話。”
小底料包這回脖子一扭腦袋一偏,直接轉向了彆處。滿臉都是大寫的嫌棄。
商遲一手端著醒酒湯一手抱著白珊珊,眸微垂,非常平靜地看著她。
片刻,
商遲將盛著醒酒湯的白瓷碗送到唇邊,喝了一口,而後捏住白珊珊的下巴略微抬高,低頭,閉眼,高挺的鼻梁貼近她淺粉色的柔軟唇瓣,輕輕嗅了嗅。
淡淡的果酒清香混合著草莓奶糖的味道,海嘯般席卷他的每根神經。
如果是平時,向來風裡來雨裡去天不怕地不怕的一米六大佬早便已經感知到空氣裡彌漫著的危險氣息。但,此時的一米六大佬是個喝醉了的大佬,是個揚言要錘死商遲結果卻被叼進狼窩而毫不自知還能呼啊呼睡大覺的大佬,是個能在全迷幻狀態抱著商遲的手臂喊“爸爸”的大佬。
因此,她還處於雲裡霧裡的腦子根本沒有接收到任何紅色危險預警。
短短半秒,商遲已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與之前的優雅溫柔不同,這個吻仿佛壓抑太久,風卷殘雲一般,攻城略地,勢如破竹,烈如火,寸寸燎原。苦澀的醒酒湯喂進了白珊珊嘴裡。
“……”她用力皺眉,不知是缺氧還是其它原因,心跳無意識地加劇,呼吸也跟著亂了節拍。手無意識地推搡那個奪走她呼吸和心跳的元凶。
苦澀渡過去,隨之嘗到的是帶著絲絲酒香的甜。
良久良久,商遲抬起頭。
姑娘眼還閉著,唇已微腫,泛著一層亮晶晶的光澤,臉頰不知是因為醉酒還是短暫缺氧的緣故,愈發嬌嬈緋紅。
商遲低著眸,指腹摩挲著她的唇瓣,黑眸中興味昂讓,好整以暇欣賞自己的作品。
須臾,商遲輕撫她的發,“喜歡我的味道麼?”
白珊珊沒有回答。
他聲音低而柔,又道:“我帶你去洗澡,好麼。”
睡夢中的小貓似乎從缺氧和醒酒湯的苦澀中緩了過來,不知夢見什麼,唔了聲,傻乎乎地笑笑。
商遲優雅地彎了彎唇,“乖女孩。”
*
浴室內,薄薄的水蒸氣猶如白霧,蒸騰在浴缸上方。水流聲淅淅瀝瀝。
溫熱的水流浸泡及腳踝,白珊珊頭疼得厲害,不知是醒酒湯還是熱水的作用下,遠去的一切感官開始重新回歸。她隱約察覺到什麼,掀了掀眼皮,睜開眼睛。視野中一片昏暗,似乎沒有開燈,隻有零星半點的一絲月光勉強能稱之為光源,什麼都看不太清。
她皺眉,視線有些遲鈍地往下一移,發現自己坐在浴缸旁邊,兩隻白嫩嫩光禿禿的腳丫子泡在水裡。她愣住。
視線再有些遲鈍地往上一掃,男人隻穿了件黑色襯衣的高大身軀映入視野。襯衣扣子鬆開幾顆,因此她非常清楚地看見了那副寬肩窄腰,肌理分明的胸肌線條,還有橫亙在胸前皮膚上的各色傷疤。
野性十足。?
白珊珊:“……”
What?!the?!Fuck?!
眼前極其魔幻的一幕給視覺神經造成的衝擊力太大,白珊珊整個人目瞪狗呆.jpg。
“醒了?”她聽見頭頂上方傳來非常平靜的兩個字。
她機器人似的,一卡一卡抬起腦袋,隻見變態大佬臉色很淡,伸手便去拉她薄外套的拉練,動作自然得像是在給自個兒家裡養的哈士奇換尿布似的。
老實說,變態大佬這張臉,再配上這一室冷幽和朦朧月色,著實是副非常賞心悅目的畫麵。如果情景不是他他媽正要給她脫衣服的話,白珊珊說不定還會再次由衷感歎一句“自個兒年少無知的那段青蔥歲月,還是挺值”。
白珊珊:“……”
總之此情此情實在是太驚悚了。
因此,完全是麵對變態色|魔後的第一個條件反射動作——酒剛醒的移動火鍋底料一米六大佬目瞪口呆之餘,使出洪荒之力,可愛的小腳丫子一踢,就這樣不偏不倚剛剛好,
狠狠踹在了商遲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