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珊:“emmm……總之我今天晚上就要搬了,具體情況太複雜,等下次見麵我再跟你詳扒!好了我要回家收拾東西了,88!”說完便嘟嘟嘟掛斷了電話。
KC總部。
聽筒裡隻剩下嘟嘟嘟的盲音,塗嵐看著手機微挑眉,忽然明白過來什麼似的,有點兒無奈又有點兒嘲諷似的搖頭失笑。收起手機,注意力繼續回到電腦屏幕上。
助理小姑娘進來給塗嵐送咖啡,隨口道:“對了塗總,最近怎麼都沒看到白老師?”
“你們之後估計都看不到白老師了。”塗嵐淡淡地說。
小助理皺眉:“為什麼呀?”
“白老師和她的超級霸總前男友和好了,估計馬上就要嫁入豪門結婚了。”塗嵐敲著字一副聊天氣的口吻,“通知一下大家,可以開始準備份子錢了。”
*
按照約定,白珊珊當晚便要搬進商府。
得知她要搬進商府當商遲的私人心理師後,白岩山和餘莉皆是驚訝又納罕,但驚訝之餘,並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隻慣例叮囑了幾句要她照顧好自己、在商府不比白家,要時刻謹記著家教禮數,謹言慎行。
白珊珊聽這兩人說了幾分鐘,很快便將這些冠冕堂皇的鳥語翻譯成了接地氣的人話:好好表現,彆丟白家的臉,爭取早點兒把商遲迷得神魂顛倒娶她進門。
她對白岩山餘莉在打什麼算盤心知肚明,心底冷笑,表麵上卻還是乖乖地應著好。
其實,若是白繼洲那會兒在家的話,白珊珊覺得她搬進商府的事沒準兒還會受一番勸阻。但此時,那位平日裡以給她添堵為樂趣、暗地裡卻總是對她處處維護的紈絝繼兄正在日本進行為期一個月的考察。
就這樣,白珊珊在一個尋常、平靜、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彆的傍晚便收拾好東西離開了白宅。
照例是江旭來接她。
車上,江旭笑盈盈絮絮叨叨地說著話,白珊珊一邊聽,一邊玩兒著手機遊戲。白家大宅的輪廓隨著距離的拉遠變得逐漸模糊,直至完全消失於夜色。
*
白珊珊就這樣搬進了商府。
也許是商遲早有吩咐,白珊珊進門便看見格羅麗和兩個女傭站在門口,接過她的行李領著他上了彆墅二樓,將她帶進一間臥室。
白珊珊環顧四周。發現這間屋子無論是一應家具的顏色、還是整體風格都透著一股迷之詭異的感覺——黑色的窗簾,黑色的沙發,黑色金屬鳥籠式樣的圓床、暗黑色係的衣帽間,還有懸掛在衣帽間內的數十件裙裝。
她微皺眉,走進衣帽間,隨手拿出其中幾條裙子打量。
純黑色,蕾絲,束腰,和泡泡裙擺,裙擺長度或及踝或及膝,無一例外是充滿了歐洲中世紀宮廷設計感的公主裙。
“……”白珊珊眉頭瞬間皺得更緊。不知為何,眼前這一切讓她生出種錯覺:這個房間是很早之前就被布置成這個樣子的。這不像是一個尋常的客房,而更像是這座莊園的主人用來嬌養寵物的屋舍。
寵物……
這個詞令白珊珊心頭突的一顫,甩甩腦袋定定神,強迫自己忘掉這個古怪的念頭。
轉回身,看見跟隨格羅麗進來的女傭們正安靜地幫她整理著從白家帶出來的衣物和用品。白珊珊有點不好意思,上前幾步說:“你們去歇著吧,我自己來就好。”
“這是我們的本職工作,小姐不必客氣。”管家格羅麗端然地站在圓床旁,麵無表情,語氣恭敬而淡漠。
白珊珊視線繼續在屋子裡掃視。突的,餘光裡看見書桌上擺著一個式樣精致的黑色禮品盒,在乾乾淨淨的桌麵上顯得尤其突兀。不由愣了下,指著書桌不解地道:“那是什麼?”
格羅麗答道:“是先生給小姐的。”
白珊珊嘴角一抽:“……”
白珊珊乾巴巴地笑了下,“還準備見麵禮,商先生真是太客氣了。”
格羅麗其人,性子沉穩寡言少語,渾身上下的氣場低而冷,與商遲有三分相似。若不是知道她的身份,白珊珊隻會以為她是某個豪門大戶的正室嫡妻,怎麼也不會將她和“管家”二字聯係在一起的。
白珊珊和這位管家待在一起,渾身都有些不自在,隻能東拉西扯地鬼扯找話題。好在這時女傭們已經把所有物品歸置完畢,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旁。
“小姐先休息吧。”格羅麗說完便帶著女傭們退了出去。
輕輕一聲砰,門關上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燈光也有些暗淡——大概是商遲喜歡黑暗環境的緣故,事實上,整個商府,除了一層客廳外,其餘地方的燈光都非常昏暗。
白珊珊站在原地發了會兒呆,視線無意識地便又看向那個放在書桌上的禮品盒。片刻,她有些好奇地走過去。
打開了盒子。
“……”白珊珊眸光突的一閃。
照片。她的照片。
這個禮品盒裡竟裝滿了她的照片,分為六摞,每一摞都堆疊得整整齊齊。
白珊珊睫毛顫動著,手指不受控製地微抖,拿出其中一摞:第一張照片,是十七歲的她在一中操場上打羽毛球,笑容陽光燦爛;第二張照片,是她在高中門口的一個小賣部門口買棒棒糖;第三張照片,是她高考結束後和朋友一起逛街……甚至還有她在南城祭拜父親時眼神空洞而迷茫的照片。
“……”白珊珊抬手捂住了嘴,眼底驚恐交織,半天都回不過神。
空氣裡依稀飄來一股若有似無的清冽煙草味。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低沉的聲音冷不丁在背後響起,語調溫和,幾近低柔的平靜,“喜歡我送你的禮物麼。”
白珊珊嚇了一跳,回過頭。商遲不知何時已經進了這間臥室。他似乎剛從公司回來,身上依然是那身筆挺精細一絲不苟的黑西裝,靠在門框上。昏暗光線中,他領帶鬆垮,慵懶隨意,指間夾著一根煙,整個人透出一種莫名的寂寞和孤涼。
短暫的片刻震驚之後,白珊珊回過神,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無名鬼火。她費解而莫名,舉起幾張照片沉聲道:“商先生,你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解釋麼?”
“你想聽什麼解釋。”商遲抽著煙淡淡地說。
“……”
“聽這十年來我每天都撫摸著這些照片,就想象在撫摸你。”商遲眸色深不見底,盯著她,嗓音極輕,“還是聽我說,我有多後悔給你逃的機會。”
話音落地,白珊珊一愣,沒料到會從這人這兒得到這麼個回答,臉上驟然間火燒火燎。
但也隻是幾秒之間。
下一瞬,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與幽暗一室內再次響起,竟鬼使神差道:“知道我為什麼要答應搬進商府,與你朝夕相對麼?”
商遲不語。
白珊珊垂眸,隨手把那幾張照片扔回了禮品盒,淡淡地說:“十年前,我是你試煉心魔的工具,公平起見,現在,請你來當我的工具。”頓了下,側目看他,“再來打個賭吧。”
商遲:“賭什麼。”
“三個月為期。如果在這段與你朝夕共處的時間裡,我再次喜歡上了你,就算我輸。反之,就算我贏。”白珊珊調子很平,沒有波瀾起伏。
商遲聞言,挑了挑眉,邁開長腿緩步朝她走過去,“我隻關心,你敢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能得到什麼樣的利益。”
見他靠近,白珊珊幾乎是完全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麵上卻依然強自鎮定。她說:“如果我贏,你與我從此形同陌路,不是給我逃的機會,也不是暫時放過我,而是徹徹底底從我的世界消失。”
“如果你輸。”
“如果這個賭我輸了,我就嫁給你。”
聞言,商遲步子突的停住。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
白珊珊沉默了數秒鐘,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像鼓起了莫大勇氣一般才接著說:“無論你對我是偏執的獨占欲,還是其它任何與“情愛”二字無關的情感,都無所謂了。我嫁給你。”
暗紅色的火星一閃即滅。
商遲掐了煙,朝她走過去。
他的語氣柔涼而平靜,“公主,知不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
白珊珊原本垂著頭站在原地,忽然察覺到什麼,一慌,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然而已經遲了。
男人修長有力的右臂不知何時已環過她纖細的腰身,往前一帶,不容反抗地將她圈死。兩人距離驟然縮短,她心一顫,抬起頭,晶亮的眸子裡鎮定與淡然分崩離析,隻剩慌亂。
商遲閉眼,一片昏暗中,他低頭貼近她,高挺鼻梁親昵地摩擦過她小巧的鼻尖兒。語氣柔而涼,他說:“我最喜歡你對自己的高估,和目空一切的傲慢。”
姑娘皺眉,用力地掙了掙,“你什麼意思?”
商遲手臂下力不讓她動彈分毫,霸道強硬不容悖逆。唇彎了下,勾起個略顯涼薄的弧,“白珊珊,要你對我動心瘋狂,哪裡需要三個月。”
白珊珊:“……”
“知道麼。”商遲的唇貼近她耳邊,細語呢喃,“如果回到十年前,南城一夜,我不會放你走。”
“……”
“我隻會狠狠地上你。”他低聲,一字一頓,“讓你這輩子,哪怕是一秒鐘,都不敢有離開我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