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去睡沙發。”白珊珊還是那句話。
和變態大佬共處一室,她可不敢冒這個險。誰知道這個色|魔會不會半夜三更獸|性大發?
商遲不再與她多言,閉上了眼睛,隻語氣淡而沉地撂下兩個字,“不準。”
姑娘出離憤怒了,小拳頭一握:“為什麼!”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認床,陌生環境下會失眠。”商遲在她眉心處落下一個吻,“我的味道會讓你安心。”
“……”聞言,白珊珊一陣怔愣,眸中浮現出掩飾不住的驚詫。
她認床會失眠的這件事,鮮有人知,他居然從高三那年,記到了現在?
“公主。”商遲喚了一聲,嗓音低啞得要命,輕輕一口咬在她的小耳垂上,舌尖勾勒那小巧耳軟骨的形狀。獨屬於他的禁欲克製又色|氣撩人,收放自如,遊刃有餘,帶幾分蠱惑人心的調調。他啞聲淡淡地說:“給你兩個選擇。一,和我睡覺,二,和我上床。”
姑娘明顯被嚇到了,飛快說了句“晚安”便翻個身背朝他,緊緊閉上了眼睛。
商遲低頭親吻她的頭頂。高大的身軀將懷裡蜷成一團的小身子完全包裹,與她四肢交纏,緊緊貼合,輕嗅著她後頸處溫熱清甜的果奶香。
“……”白珊珊緊張得心臟都快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了,無意識地動了動,腿卻碰到了什麼。
先是一愣,而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頓時羞得差點冒煙。全身一僵一動不敢動。
“感覺到了?”身後的人淡聲說。
“……”白珊珊剛要說話,又突然想起來自己這會兒正在裝睡,頓時又把嘴巴給閉上了。在線裝死。
黑暗中,男人輕撫著她柔順微涼的發,不再言聲。
數年前,尚且年幼的商遲被布蘭特帶進商家後,一直是格羅麗在照料他的起居。那位被譽為商氏百年家史中最功不可沒的管家的婦人,在與當年尚且年幼的商遲接觸過數日後,便告訴布蘭特,這個孩子是商氏家族最優秀的血脈,他的冷靜、理智、睿智,和自控力,都世無其二。
商遲自記事以來,從未有過任何一次失控。
他是地獄裡爬出來的天之驕子,最擅長操縱人心和人欲,也最擅長控製人心和人欲。在十八歲之前,他以為世上不會有任何一件事物,能跳脫出他的認知和掌控。
直到一個叫白珊珊的少女出現。
起初,商遲隻覺得有趣,他想將這個表裡不一的女孩據為己有,就像對待他十四那年布蘭特送給他的一隻英格蘭折耳貓。
但是後來,事情的發展開始超出商遲的預期。因為這個叫白珊珊的姑娘,他的情緒開始波動,他的欲|念開始失控,他至純至淨不染纖塵的黑色世界,被她亂七八糟地抹上了其它色彩。
商遲詢問了格羅麗。
那時,他最信任的,對他忠誠不二的管家夫人很平靜地告訴他,“少爺,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心魔。既然她的出現,開始讓你失控,讓你有了一係列情緒的波動,那就將她當做試煉心魔的工具。沉迷過,就戒除。我相信你能處理得非常完美。”
試煉心魔的工具。沉迷過,就戒除。
沉迷過,就戒除。
懷裡姑娘似乎早已疲憊不堪,呼吸不知何時變得均勻而規律,已沉沉睡去。商遲閉著眼,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來,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尋找她甜美柔軟的唇瓣。
冰冷的唇吻上去,輾轉碾磨,舌尖纏綿。
格羅麗,我在被心魔吞噬。
十年了,我依然願意為她沉迷至死,甘之如飴。
*
白珊珊覺得自己要麼是出門兒忘了翻黃曆,要麼就是和A城這地方八字不合。
到這兒的第一天晚上,她先是光溜溜地被變態大佬提溜去開了個擋住攝像頭的視頻會議,再是被他強吻,接著又被他強行吹了波頭發。最離奇的是,她最後還被變態大佬強行摁在懷裡睡了一整宿。
最最最離奇的是,白珊珊本以為自己會整夜都睡不著,然而在商遲懷中,她竟一夜無夢,破天荒般睡了個好覺。
什麼都沒發生。
次日清晨,白珊珊揉著眼睛從睡夢中悠悠轉醒,伸懶腰打哈欠。哈欠剛打到一半,昨晚的記憶霎時如潮水一般席卷上來將她囫圇吞沒,她一卡,嘴巴就那麼保持著打哈欠時張得大大的“0”的形狀,僵住了。
“唰”一下猛睜開眼睛,一瞧。
滿眼單調華麗又冰冷機械化的黑白色,黑色窗簾,黑色大床,白色沙發,白色地毯。是酒店的套房臥室。
嗯?空無一人?
白珊珊狐疑地眨了眨眼睛,光著腳丫子跳下床,踮起腳,小心翼翼跟做賊似的貼近臥室門,握住門把,哢噠一聲輕輕擰開。
探出顆毛茸茸亂糟糟的雞窩腦袋,東看看,西瞅瞅。偌大的客廳和辦公區都空蕩蕩的,變態大佬貌似確實沒在屋內。
“呼。”見狀,白珊珊拍著心口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她轉轉脖子扭扭腰,邊做著早操活動筋骨邊看向窗外。
清晨的陽光晴好而溫柔,透過落地窗灑進來,滿室冷硬竟也柔化幾分。
一切看起來都平靜美好。
平靜美好得幾乎讓白珊珊生出一種錯覺,仿佛昨晚她赤身裸|體被商遲強行禁錮在懷中的香|豔又驚魂的數分鐘,和之後的相擁而眠,都隻是她的黃粱一夢。
但這種錯覺並沒持續上多久。因為下一秒,白珊珊便聽見一道低沉清冷的嗓音從浴室方向傳來了,道:“醒了?”
“……”正標標準準做著踢腿運動的白珊珊突的卡機,被這道突如其來的人聲嚇得差點兒坐地上去。
保持著翹著隻光腳丫的姿勢,僵僵地回過頭。那道站在浴室外走廊上的高大筆挺又冷漠俊美的大帥哥,不是變態大佬本佬又是sei。
並且叒是那副赤著上身剛洗完澡的野性美男出浴造型。
白珊珊:“……”
大哥,你就算有潔癖也不用一天洗幾次澡吧?
白珊珊好幾秒才從驚嚇中回過神,清了清嗓子,乾巴巴地笑了下,打招呼:“商總早上好。又洗澡呢?”頓了下,實在沒忍住好奇,接著說道:“您昨晚不是剛洗過麼?”
“嗯。”商遲麵色很冷靜,隨手把擦完水的浴巾扔到一邊兒,滑開衣櫃門。一整排熨一絲不苟精細筆挺的定製黑西裝整整齊齊地掛在裡麵。
重複,單調,冷硬,沒有絲毫人間煙火味。
瞬間閃瞎了白珊珊的眼。
白珊珊著實費解,“那你為什麼早上又洗?”
“衝冷水。”商遲語氣非常平靜,邊說,邊從衣櫃裡取出一件白色襯衣。套在身上,扣扣子,自下而上。他漠然道,“不舒服。”
“……”?
白珊珊:總覺得這句話是開向幼兒園的車?
但是看這位大佬這麼一本正經人模狗樣的樣子,應該是她想多了吧?
白珊珊思緒亂飛。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從屋外傳來。
白珊珊過去拉開門,一瞧,江助理笑容燦爛的狐狸臉映入視野。他道:“白小姐,早上好。先生起了麼?”
白珊珊打了個哈欠,“嗯,起了。”隨手指了下身後,“正在換衣服。有事嗎江哥?”
“先生今天白天要去A城分公司巡視。”江旭道。
“哦。”白珊珊點頭。
話音剛落,商遲已經換好西裝從裡麵走了出來,麵容冷峻淡漠。江旭當即恭恭敬敬地喊了聲,“先生。”
“我白天有事,你自己在酒店玩。”商遲視線落在白珊珊身上,淡聲道:“如果要外出,會有人跟著你保護你的安全。”
白珊珊豎起三根細細白白的小手指,比了個“OK”,“好的。”
“如果想我,給我打電話。”商遲的語氣很靜,“我會立刻結束工作回來陪你。”
“……”???
砰,門合上了。變態大佬與狐狸助理相攜離去,徒留白珊珊風中淩亂。
什麼情況?
請問你是怎麼做到這麼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的?
*
入夜了。
A城的夜景,明亮而璀璨。馬路,建築,各色各樣的燈光齊齊綻放,四處煌煌如畫,透著濃濃的葡萄牙風情,每一處都高調張揚地向世人展示著這座東方城市獨特異域情調。
一襲黑紗魚尾長禮服的白珊珊妝容精致,跟隨商遲一行前往司馬家舉行遊輪晚宴的登船港口。
賓利商務車內,徐瑋安靜地開著車,江旭和陳肅熊晉也都靜默無聲。後座位置,商遲靠著椅背閉目養神,白珊珊百無聊賴,隻能趴在車窗上發呆。
夜景變化不息,無數外籍麵孔交錯閃過,不多時,車停了下來,她下車一瞧,隻見港口高樓雲集霓虹閃爍,燈光在海麵上投落下五彩斑斕的光,一艘巨型遊輪停泊在港口位置。
海風拂麵,豪車雲集,名流薈萃,衣香鬢影。
白珊珊抿了抿唇,望著這艘遊輪,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眯了眯眼睛。
“白小姐。”耳畔傳來江助理的聲音,喚回她思緒。
她側頭,商遲站在她身側,西裝革履筆挺如生長在夜色中的黑色喬木。他看著她,朝她伸出右手,漆黑的眸子裡帶著絲玩兒味,彆有深意。
白珊珊靜默片刻,帶著黑紗淑女手套的右手輕輕放上他的掌心,揚起眉眼,朝他粲然一笑,“商先生,走吧。”
商遲勾了勾嘴角,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蛋兒,“玩兒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