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2 / 2)

春光乍泄 弱水千流 8850 字 9個月前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被人扣響,哐哐兩聲。

許妙正窩火又無處發泄,臉色不善地轉過頭。隻見一個黑衣男子站門口,以粵語道:“準少夫人,遊戲場裡已經準備好了。”

聞言,許妙彎了彎唇,眼底不甚明顯地閃過一絲陰狠之色,輕描淡寫地一擺手,“知道了。我馬上就帶商夫人出來。”

黑衣男子離去。

“商夫人,久等了。走吧。”許妙說著,伸出兩手扶住了白珊珊的胳膊,帶著她往屋子外麵走。

白珊珊眼睛被蒙著,摸黑在許妙的牽引下前行。

忽的,耳畔響起一聲輕笑,緊隨而來的還有一道磁性低媚的聲音。許妙彎腰貼近她耳朵,輕聲道:“說句實話。白珊珊,商遲這種男人,不適合跟你這種清湯白菜在一起。”

“……”白珊珊微挑眉。

許妙語調裡帶上一絲輕蔑的調調,“男人注重肉|欲勝過情愛。他跟你上床,隻怕毫無趣味。”

白珊珊沒有笑意地扯了扯唇,“許小姐看上我的男人了?”

“等商遲有命從‘尖叫時光’裡活著出來再說吧。”許妙笑,“如果你們走運,我再考慮要不要把他從你手裡搶過來。”

說話同時,許妙朝身旁的一個黑衣男子遞了個眼色。黑衣男子遞過來一條柔軟的純黑色絲綢繩。許妙接過,將白珊珊兩隻纖細的手臂反剪於身後,綁上,係結。

白珊珊皺眉,“許小姐,你這是乾什麼?”

“彆緊張,遊戲規則。隻是為了防止你擅自摘下蒙眼的綢帶。”許妙說,“放心,我這個人很溫柔,這種綢帶的質地很軟,不會弄傷你。”

話音剛落,一股大力便狠狠在白珊珊背脊處推了一把。

她腳下不穩,踉蹌兩步,進了遊戲場。

一片黑暗中,她聽見身後同時傳來關門聲和許妙意味深長的五個字:“祝二位好運。”

“砰”一聲,遊戲場的大門關上了。

白珊珊孤零零地站在狹長昏暗的走廊上。周圍仿佛真空,安靜至極,甚至連一丁點聲響都沒有。

黑色綢帶蒙住了雙眼,雙手也被束縛,看不見東西,也無法使用雙手。視覺的消失和行動受阻無形中便將人內心的焦灼不安無限放大。

之前某種一直被白珊珊強行忽略無視的情緒猶如驚濤駭浪,翻湧而來,將她滅頂吞沒。

商遲在哪裡?商遲在哪裡?

她嘴唇無意識地發著顫,在這一瞬間腦子裡隻剩下了這一個念頭。

突的,她用力甩了甩腦袋。

不行,要冷靜。

越慌越容易出錯,越緊張越容易失誤。

要儘快冷靜下來才行。

心裡翻江倒海毫無章法地思忖著,白珊珊站原地,吸氣吐氣接連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心緒終於稍微平複幾分。她定下神,在腦海中回憶著之前許妙的話。

“遊戲場內共十四個隔間,中間一條通道,通道左右兩邊各七間。左側是1-7號隔間,右側是8-14號。每個隔間都裝有隔音玻璃和三層吸音壁,隔音效果極佳,也就是說,裡麵的人就算是歇斯底裡的咆哮,外麵的人也不會聽見。”

“通道寬4米,每個隔間的內部構造一模一樣,麵積大小都是9平方米,並且隔間門與隔間門的間距一致,都是3米。隔間門處都設有門檻,門檻上裝紅外線感應裝置,你跨過門檻,即為選定該隔間,隔間門會自動開啟。如果錯誤,你會聽見走廊通道響起警報聲,同時意味著工具斧下降七公分。如果正確,走廊通道會響起世界名曲《斯卡布羅集市》,聽見這首歌,就意味著你找到了商遲。”

……

每個隔間都有門檻。

門檻。

白珊珊在黑暗中挪動著腳步,試著往左側方向靠近。突的。足尖踢到了某個突起物。

這就是1號隔間。白珊珊在心裡默念。

每個隔間的間距是3米,正常人的每一步的步距大約是0.6米,也就是說,每走約五步就是下一個隔間。

“……”此時眼睛形同虛設,白珊珊抿了抿唇,在腦海中飛快模擬出整個遊戲場的空間布局。並將想象出的模擬隔間依次編號排列。

之前司馬邢說過,玩家A被囚禁的房間號,是由玩家A在進入遊戲場後,由玩家A本人隨機決定。

那麼……

白珊珊將自己從現實的無邊黑暗中抽離出去,置身於自己腦海中構建出的虛擬遊戲場中,抬起頭,目光依次掃過1-14號隔間門。

商遲,1到14,你會選擇哪一個號碼?

就這樣,她沉吟片刻,腦子裡“嗖”的竄出來一個猜測,當即做了個深呼吸,提步朝前走去。

*

遊戲場內的每個隔間,都是以隔音玻璃將之與通道隔斷。

整個遊戲區都沒有開燈,昏沉黑暗,隻有安全通道的指示燈投落下一束幽綠色的光。

商遲安安靜靜地坐在隔間內,黑眸沉沉,直勾勾盯著窗外的白珊珊。

純黑色的綢帶蒙住了姑娘的雙眼,柔弱嬌小的身軀在黑暗中孤獨地、緩慢地、摸索著前行。仿佛最後一個騎士,孤軍作戰,毫無退縮之意。黑色綢帶擋住了她大半張小臉,隻露出了小巧挺翹的鼻頭,和粉軟的唇。

此刻,那張小小的唇抿得緊緊的,帶著一腔孤勇的毅然。

數秒後,商遲看見白珊珊默數著步子,停在了某個隔間門口。然後站定了。

商遲抬眸看了眼隔間上的門牌數字,12。

商遲眸色突的一深。

三十年前的十二月,在整個內達華州都在歡慶耶穌降生之日的那一天,紅燈區妓|女接客的破屋裡誕生了一個男嬰。

他與上帝出生在同一天,但迎接他的不是希望和祝福,而是周圍人嘲笑鄙夷的目光和各色各樣的流言蜚語。

商遲從沒過過生日。

在他看來,那樣罪惡、不堪的日子,沒有丁點紀念意義。

直到十年前的十二月二十五號,他的公主,那個笑起來時,仿佛周圍的空氣都會被染上一抹草莓甜香的小姑娘,捧著個小蛋糕,為他點燃了生命中的第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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