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想跟您說,我馬上就結婚了。”
吳雙一愣,喜悅的聲音不絕於耳:“哎呀,是真的嗎?我們小溪居然要結婚了?”
岑溪被岑家收養這些年,一直也沒切斷過跟奶奶的往來,上學的這些年,每年都會拿出來一個多月回老家陪奶奶同住,因此祖孫倆積攢了非常深厚的感情。
“小溪,你對象對你怎麼樣?”
“他是什麼工作?多大年齡?”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岑溪無奈地撫了撫額頭,奶奶的問題還真不少。
她正要誠實托出——
突然想到奶奶畢竟跟她有代溝,肯定接受不了“聯姻”,而且兩個人年齡差也大,從小奶奶就教育她,多長點心,將來不要被男人騙。
“我倆是自由戀愛,認識的細節我就不跟您說了,”岑溪不習慣撒謊,想要糊弄過去,說話的語速快了些,“他年齡比我大幾歲,不過您放心,他人品很好的,特彆溫柔有耐心。”
吳雙語氣低了下去,有些猶豫般輕輕歎了口氣:“大這麼多啊。”
“哎呀奶奶,我主要是喜歡他這個人啦,年齡這種外在的東西壓根無所謂的。”
“行行行,”吳雙也知道自己過時了,也當不了年輕人的家,“你這小姑娘有想法,既然你喜歡,那奶奶就祝福你們。”
岑溪這邊靜默一瞬。
吳雙:“小溪,你給奶奶打這通電話,肯定不單單是為了告訴我你要結婚吧?”
岑溪“嘿嘿”一笑:“還是您老人家聰明。”
“就是吧,聞則……”她趕緊將大名咽了下去,做戲要做全,吞了吞口水,忍耐著說,“我未婚夫的弟弟,也就是我未來的小叔子,他對您的手工點心挺感興趣的,不知道方不方便,想讓您郵過來一點,我讓大家都嘗嘗您的手藝。”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呀!”
“要多少有多少,明天奶奶就給你們郵寄。”
岑溪怕奶奶累著,趕緊強調:“也不要太多了,吃不完就浪費了。”
掛斷電話之前,吳雙突然又想到了一件要緊事:“小溪,奶奶這生意還不錯,花不著你的錢,你自己攢著就好。”
自打岑溪有了收入,每個月都會按時打給奶奶錢。
吳雙過意不去,從小這孩子就命苦,跟著她一個平凡老太婆哪有什麼好出路,還好被岑家收養了。
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女,隔輩最親,她哪裡舍得讓孫女吃苦,每年都把自己攢的錢以壓歲錢的形式給小溪,可小溪這孩子又會想法設法把錢還給她。
她的小溪就是太懂事了。
太懂事的孩子在如今的世道上,總會吃虧。
吳雙頻頻歎著氣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早上,岑溪剛到辦公室,就被邱姐通知開會。
按理說,她目前還隻是實習生身份,再微小不過的螺絲釘一顆,電台的重大決策她說不上話,也跟她毫無關係。
岑溪與張嘉述,以及另外幾名實習生搬了凳子坐在最後排,將存在感降到最低。
午間新聞欄目主持人徐秋露緩緩開了口:“坐在這裡的都是自己人了,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副台長最近很暴躁,還是因為收聽率那事兒,說如果再這樣下去,就會停發績效工資。”
都是一幫誠誠懇懇的打工人,拚死拚活,不都是為了這五鬥米?本來傳媒行業拿的就是死工資,再降低績效還讓不讓人活了。
大家臉色蒼白,一陣叫苦連天。
徐秋露拍了拍桌子讓大家暫停,諱莫如深道:“也不是沒有辦法。”
“我做了一下市場調研,大家希望我們財經頻道能播放勁爆一點的內容。”
岑溪:“……”
邱姐撇了撇嘴,冷哼一聲:“是啊,咱們就是個規規矩矩的財經頻道,又不是搞娛樂的,內容怎麼也勁爆不起來吧。”
“是啊是啊,這不是故意為難我們嗎?”
徐秋露:“目前根據我和副台長的商量意見,我們一致將目光定位到本市最熱門人物身上。”
大家聲音齊刷刷的:“誰?”
徐秋露壓低聲音,神秘道:“景建集團繼承人,聞則琛。”
三月還寒,空調的暖風悠悠打著轉,岑溪原本心不在焉地聽著大家商量,在這一刻心臟猛地提了起來。
聞則琛?
不止她驚訝,邱姐:“你是說那位深居簡出的繼承人?”
邱姐那邊立刻否決了:“那位聞總非常熱門我不否認,但是我們這小小的財經頻道,邀請不到那位大佬的。”
大家也都附和。
“是啊,之前省衛視想要采訪他都被拒絕了。”
“彆說咱們想語音采訪了,我有個報社的朋友,就想問幾個問題寫篇報道都被拒絕了。”
聞則琛向來冷漠低調,一向拒絕任何形式的采訪,然而他的人氣就是居高不下。
不止財經屆八卦他,娛樂屆也對他情有獨鐘——
身價千億,三十歲,精英,憑借一己之力托舉起景建集團,單身。
上麵隨意幾個詞語組合就足夠令人浮想聯翩,更彆說他一應俱全了。
圈內人都拿他當尊神佛供著拜著,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跟他說上話。
徐秋露示意大家彆再爭論,她臉色不虞:“比起我們全員降薪,拿到聞則琛的語音采訪這有什麼難的?”
旁人:“我覺得拿到采訪更難吧。”
“咱們不提遠的,就說這位聞總是多少少女的夢中情人,隔壁娛樂頻道想采訪他多少次了,碰了多少次壁我可是清楚。”
“降薪吧,我認了。”
徐秋露哀其不幸,怒其不爭,跺了下腳,嗓音沁著刻骨的冷意:“哼,我可不願意陪著你們降薪。”
這時候,一雙白皙的小手舉了起來,童暮不卑不亢的嗓音響起:“秋露姐,我想試試。”
徐秋露勾起了唇。
“我有個朋友在景建上班,景建的一切我都了解,我感覺這對我來說沒什麼難度。”
台裡這麼多位主持人都不敢接這個任務,她一個小小的實習生……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岑溪唇角勾出一個弧度,忍不住輕笑一聲。
如果童暮桑真了解景建的一切,那肯定就得知道她是聞則琛的未婚妻了。
她什麼都不知道,卻偏偏敢挑大梁。
岑溪坐在最後,笑聲格外輕,可敏銳的童暮桑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嘴唇抿起來:“岑溪你笑什麼?”
“是不是覺得我們這批實習生就你能留在台裡很厲害?”
小田扯了扯童暮桑的衣袖,示意她少說幾句,可童暮桑那脾氣,誰都壓不住——
“你少瞧不起人,我告訴你,我不光能拿下來大佬的采訪,我可能連大佬本人也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