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逐客令一下,任憑童暮桑肚子裡還有千般萬般說辭那也無力回天了。
她也是嬌養大的小姐,性格嬌縱得很,今天這事兒原本勝券在握,這麼一弄自尊心都被磨沒了。
童暮桑越想越委屈,隻清楚自己委屈到極點,整個人仿佛被釘住一般,眼淚噴湧而出:“聞總,您連這麼一個簡單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嗎?”
“您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想要留在廣播電台,我廢了多少努力!憑什麼岑溪可以簡簡單單地留下,我卻不可以!”
童暮桑狠狠地用眼神剜了一眼旁邊的岑溪。
高岩探出去的手又重新放下。
聽到熟悉的名字,八風不動的聞則琛脊背微微動了動。
“我如果拿到了這個機會,明明可以把你趕走的。”
童暮桑直勾勾地盯著岑溪,咬緊牙關,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岑溪雙手抱臂,一言不發。
高岩:“這位記者,您可以回去了,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高岩的聲音將童暮桑拉回了現實世界,她揉了揉眼睛,自知失言,渾身像是被電擊似的猛烈顫動了一下,鞠了個躬:“不好意思,聞先生,打擾您了。”
*
這是岑溪第一次進貴賓vip休息室。
古色古香的裝修,淡淡的檀木香氣縈繞鼻息,寬敞明亮,門楣處還立著一隻精美的雕花書櫥,法式冰晶吊燈散發著獨有的光芒。
聞則琛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她過來坐。
在學校與未婚夫相遇,岑溪有點轉換不過來身份,清軟的嗓音帶了點微微的怯:“阿琛哥哥,院長讓我問一問你,還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
聞則琛快被小姑娘逗笑了,側目瞥她一眼,慢條斯理地開了口:“都很好,而且我來這一趟也不是為了公事——”
岑溪:“?”
聞則琛清了清嗓子,似笑非笑地說:“來看看我的未婚妻。”
岑溪嘴唇顫了顫,仿佛有一股電流在她的心底蕩漾開,喉嚨像是被什麼卡住了似的。
聞則琛來這裡是為了她?難道……他想她了嗎?
聞則琛按了按眉心,從善如流地說:“爺爺總跟我說,你在江大讀書,讓我來看看你,我抽不出時間,正好今天有個活動,我就過來了。”
懸起的心忽而重重地落下,岑溪輕輕咬住下唇——
原來是順便啊。
還是因為爺爺的關係。
如果阿琛哥哥是自己想來的就好了。
不過對於聞則琛這種日理萬機的忙碌狀態,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總歸抽出了時間是來看她的。
站在一旁的高岩身體抖了抖。
聞老爺子什麼時候開口了?明明是聞總自己想過來的吧。
沒想到殺伐果決的聞先生談起戀愛也磨磨唧唧的,幼稚死了。
聞則琛問:“剛才那位記者說把你趕走是怎麼回事?”
岑溪撓了撓頭:“她不是記者,跟我一樣,在廣播電台實習。”
她這才把童暮桑與徐秋露唱雙簧想把她的位置搶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聞則琛,語氣格外輕鬆,就好像在講彆人的事。
聞則琛也了解她即將留在廣播電台成為正式主持人這事兒。
畢竟這對於岑溪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她早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全家人。
小姑娘攤了攤手:“事情就是這樣嘍。”
聞則琛一隻手指抵著太陽穴,漆黑的眸子睨她,嗓音低沉,有種不怒自威的意味:“這麼大的事兒,你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他清楚能留在電台成為主持人對她來說多麼重要,也清楚小姑娘的實力與努力。
岑溪揚起瓷白的臉蛋,她眼型偏圓潤,瞳仁漆黑,有種少女不諳世事的天真。
“這是小事情啦,我不想因為這麼點事打擾您的時間,而且童暮桑人品那麼差,我相信哥哥不會接受她的采訪。”
男人聲線偏涼,透著幾分似有似無的揶揄:“萬一接受了呢?”
岑溪抿唇笑了笑,雙手交叉擋在身前:“不可能的,哥哥這麼聰明,一眼就能識破壞人。”
耳畔突然傳來一身低沉的歎息聲,岑溪微微仰起頭,入目便是男人放大了的俊顏。
他皮膚白,沒有瑕疵,細細打量也仍舊好看到一塌糊塗。
“岑溪。”
“嗯?”
男人伸出修長手指蹭了一下她的眼睫,目光沉靜地注視著她,眼底蘊藏著薄薄的怒氣,口氣懶散道:“我是你的丈夫,難道還沒資格成為你的倚仗?”
原來,他會因為她遇到事情沒告訴他而生氣。
或許是因為緊張,岑溪講話有點結結巴巴的:“還……還不是丈夫。”
聞則琛眯了眯眸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已經二十一歲了。”
岑溪沒理解他想說什麼:“嗯?”
男人又慢條斯理地接上後半句:“早就到了法定結婚的年齡了。”
“有些事情是時候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