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2 / 2)

福寶像一隻勤勞的小蜜蜂,喂蕭定坤吃杏子,幫蕭定坤點火烤火取暖,最後還幫蕭定坤把衣服烤好了。

忙完了這些,她說:“定坤哥哥,咱們趕緊下山吧,我當時出來的時候隻說出來玩玩,可沒和我奶奶說上山,我耽擱著不出去,我奶奶該擔心了。”

蕭定坤抬起頭,望向小福寶。

聽聽這小孩說的話,多懂事多體貼多乖巧。

可是她辦出來的事呢,自己跑出來山上,不知道危險,不知道深淺,也不知道彆人會不會擔心。

蕭定坤想起自己麵對那一片廢墟時的絕望,還是想狠狠打福寶的屁股。

福寶一看,本來好好的,怎麼定坤哥哥突然又露出來那種凶凶的目光。

她驚訝地看著蕭定坤,小心翼翼地問:“定坤哥哥,你,你怎麼了?”

蕭定坤看著她那小樣子,唇邊勾起一抹笑,伸手:“福寶,過來。”

福寶趕緊搖頭又擺手,拚命地說:“不不不,我不過去。”

定坤哥哥的樣子好嚇人,好像要吃人。

蕭定坤起身,就要去捉福寶。

他今天如果不打一番福寶的屁股,她是不可能知道自己為什麼錯了的。

福寶一見,撒丫子就往洞外跑:“定坤哥哥,不要打我,我錯了我錯了!”

蕭定坤冷笑,邁步追過去:“你也知道錯?”

福寶捂住腦袋:“我錯了我錯了。”

蕭定坤挑眉:“這不是挺明白的,剛給我裝什麼糊塗!”

福寶更加怕了,拚命狂跑:“定坤哥哥不要打我,我怕疼!”

然而福寶才六歲半,還一團孩兒氣,兩條小短腿再拚命地跑,也是徒勞,根本跑不過後麵的蕭定坤。

蕭定坤一把將福寶逮住,故意沉著臉:“說,你錯在哪裡?”

福寶委屈啊,她覺得自己的杏白給他吃了,火也白讓他烤了,她委屈巴巴地說:“我不該自己跑上山,我不該瞞著大人跑上山……我不該沒聽到定坤哥哥叫我……我不該躲到山洞裡……”

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蕭定坤冷哼一聲,突然握住福寶的胳膊,然後抬起巴掌來。

福寶奮力掙紮,嗷嗷嗷地叫:“不要,不要!啊啊啊好疼啊!好疼啊定坤哥哥不要打我。”

蕭定坤的手依然抬著:“我還沒打你。”

福寶:“……”

蕭定坤故意再次抬起手來:“這次我真打了。”

福寶哭:“彆彆彆,定坤哥哥彆打我!我怕疼!”

手舞足蹈,奮力掙紮,兩隻小腿兒拚命踢騰。

蕭定坤隻覺得自己好像捉著一條魚,一條奮力撲騰的魚。

他到底是放開了她。

她這麼小,又這麼懂事,他怎麼可能舍得打她,嚇唬嚇唬就可以了。

“走,我們趕緊下山,你家裡人正在找你。”

福寶趕緊點頭:“嗯嗯嗯,這就下山。”

可是就在他們準備起身的時候,福寶突然看到,自己剛剛手舞足蹈兩腿亂踢的那片廢墟中,好像露出來一個紅色的布料。

蕭定坤順著福寶的視線看過去,他也看到了。

當下走過去,搬開上麵壓著的磚塊,將那片布料從泥土中撿出來。

這竟然是一個紅包袱,因為時間太過久遠而褪色,包起來成小小的一團。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感覺到,這包袱裡好像有東西?

蕭定坤打開包袱,一層層地剝開後,隻見裡麵竟然是一個小盒子。

小盒子明顯是尼姑庵裡常用的,放置經書的盒子。

蕭定坤打開那盒子,裡麵並不是經書,而是一封信,麵朝下放著。

蕭定坤挑眉,望向福寶:“要打開看看嗎?”

從這個包袱皮和盒子來看,這應該是尼姑庵裡收藏的一封信,可能是收藏在房子的某個暗格中,所以一直不曾被人發現,現在尼姑庵倒塌了,包袱竟然鬼使神差地露出來。

福寶看著那盒子,猶豫了下,還是說:“這個應該是我們主持放經書的盒子,這封信是主持留下的……”

“還是打開看看吧。”

主持已經不在人世了,尼姑庵裡的其它尼姑也都各自還俗了,這封信已經是無主的了。

蕭定坤點頭,從盒子裡拿出來那封信,拆開。

第一行字是:“福寶親啟”。

蕭定坤抬眼,看向福寶:“這封信本來就是寫給你的。”

也許一切都是緣分,尼姑庵是曾經經受過一些事情的,幾次清洗,尼姑庵內外早就破敗不堪,什麼都不剩下,而這封信卻藏在隱蔽的地方一直沒被發現。

偏偏等到福寶大一些,在這樣的風雨天上來尼姑庵,拿到了這封本來就應該屬於她的信。

不早不晚,一切都剛剛好。

福寶一聽信是寫給自己的,頓時眼淚都要落下來了:“是主持寫給我的信,信裡說了什麼?”

她記得,當時尼姑庵要被廢掉的時候,主持已經奄奄一息了。

沒想到主持臨終前還給自己留了一封信。

蕭定坤逐字逐句為福寶讀這封信,其實信並不長,內容很簡單。

信裡提到了主持當初是怎麼在山裡撿到福寶的,說福寶身上隨身帶著一塊玉,還提到她撿到福寶的時候,山裡曾經來過一群駐紮在本地負責勘探的軍人。

按照主持的猜測,福寶應該是那些人遺失的孩子。

主持也曾經托人去山下打聽過,但是那個部隊隻是臨時駐紮,早已經離開了,加上時代的變革,尼姑庵也處於風雨飄搖中,主持隻好暫時放下這件事。

福寶聽著蕭定坤讀這封信,整個人都震在那裡,半晌沒吭聲。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無父無母的,是尼姑庵裡收養的小孤兒,誰家要她,她就是誰家的女兒,她就喊誰叫娘。

沒想到,她可能也是有父母的?

蕭定坤望向福寶:“也未必是,主持也隻是猜測而已。”

如果是駐紮當地的部隊,那應該條件不錯,怎麼會把自己的女兒扔在山裡?福寶現在長得這麼討人喜歡,她是小嬰兒的時候也應該惹人喜歡,怎麼會有人舍得不要她?

他說這個,也是不希望福寶抱有什麼希望,畢竟人海茫茫,幾年前駐紮過的部隊,往哪裡去找。

就算找到又怎麼樣,當初既然能拋棄,後來就算後悔了找到了,也是被拋棄過。

他並不願意讓福寶去經曆這種親情上的起伏。

福寶心裡正懷著期望的小泡泡,憧憬著自己的親生父母找到自己,沒想到被蕭定坤當頭澆了這麼一下。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定坤哥哥你說得對,主持也隻是猜猜,未必就是真的。”

蕭定坤當然看到了她眼神中的失落,但是他隻能硬著心腸忽略了,轉移話題問:“對了,主持還曾經說過你隨身佩戴著一塊玉,這塊玉,你見過嗎?”

福寶搖頭:“沒有,我不知道還有一塊玉啊,從來沒見過啊!”

她被抱進尼姑庵的時候雖然隻是一個小嬰兒,但是已經能聽懂周圍的人說話了,她就沒聽主持提起過這塊玉。

蕭定坤沉吟片刻,又翻了翻那木盒子,並沒有看到任何玉:“也許可以找到當年還俗的尼姑問問。”

福寶點頭:“嗯嗯,她們也許知道。”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蕭定坤幫福寶將那封信收起來,又握著福寶的手:“走,我們先下山吧,你家裡人估計急壞了。”

福寶忙點頭,不過想想:“帶著我的小竹筐,裡麵都是熟透的杏!”

蕭定坤挑眉。

這可真是一隻小饞貓,永遠都忘不了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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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定坤帶著福寶趕下山去,一路上因著天太黑,山路又滑,他當然不會讓福寶一個人,乾脆背著她下山。

雖然上山的時候累得不輕,不過他腳程快,沒過多久翻過那座山頭,就來到了平溪生產大隊。

這個時候陳有福帶著大家找了福寶一晚上,一無所獲不說,顧衛東還不小心從山上滑下來,摔傷了腿,現在被大家抬著回家了,一群留下的社員正在那裡垂頭喪氣。

顧家人一個個急得不行,就連沈紅英也忍不住念叨:“福寶這孩子,到底跑哪兒去了?”

顧勝天更是哭著說:“我要福寶妹妹,我要福寶妹妹。”

劉桂枝急得抹眼淚,她男人顧衛東這次摔傷了腿,怕是要耽擱一段時間,之前商量好的買賣也許沒影了,連賺工分怕是都困難,而福寶又不見了。

禍不單行,她一想這個就想抹眼淚。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娘,我回來了!”

一個脆生生的小姑娘聲音。

劉桂枝都以為自己聽錯了,猛地抬頭看過去,隻見福寶背著小竹筐,正撒腳丫子往自己這邊跑。

她連忙伸出手。

福寶興奮地撲進她懷裡:“娘,娘,我沒事,你彆擔心,我沒事啊!”

劉桂枝緊緊地抱住福寶,嗚嗚嗚地嚎啕大哭:“寶,寶回……寶回……”

她說了“寶回”,不過因為哭得太厲害,周圍又因為福寶回來而發出歡呼聲,以至於沒有人聽到,啞巴劉桂枝竟然開始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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