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四家這日子過的,孩子都餓傻了?不容易啊,真不容易。
聶老三媳婦朝著福寶這裡瞅了瞅,撇了撇嘴:“以前咱都說福寶這孩子是個有福氣的,可是那又怎麼樣,她再有福氣,現在還不是和我們一樣沒飯吃。”
另一個聽了,卻是搖頭:“顧老三家養著四個孩子,又要上學又要吃飯,這日子不容易!”
聶老三媳婦聽到這個更得意了:“對對對,你們看看現在這兩個小的都餓的要吃蕨根了,這還不知道窮成什麼樣了。其實我現在想想啊,當初我非得搶著要把福寶要回去也是傻了,要不要回來,日子也都是那樣過,誰也沒有比誰好。”
最近聶老三家是挺倒黴的,處處不順心,但是人再不幸再倒黴,也需要一個墊底的,看看彆人過得比自己慘,自己還不是那個最慘的,心裡就舒服了。
特彆是顧家,顧家日子越不好過,她心裡越舒坦。
大家說的那些話,顧勝天當然聽到了,他望著手底下那根本鑿不爛的蕨根,也有點懷疑了,忍不住問福寶:“福寶,你說這玩意兒真的能吃嗎,咱是不是白費力氣了呀?”
其實福寶折騰了這麼大,半天也沒見到蕨根粉,心裡也有些懷疑了,不過她想了想之後還是說:“勝天哥哥,如果這麼容易就能把蕨根粉做出來,那咱們平溪生產大隊的人早就發現這個能吃了,很可能就是因為蕨根粉不容易做出來,所以大家才不知道吧,我們試一試吧,都已經費了這麼大力氣,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顧勝天想想好像說的也有道理,小小地歎了口氣,擦了擦汗:“算了算了,福寶,我還是聽你的,誰讓你是我妹妹呢,我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在這兒忙活,就算彆人笑話,那把我們兩個人一起笑話,總比笑話你一個人強,你還有個作伴的呢!”
福寶聽到這話忍不住撲哧笑了,敢情被笑話還要找個作伴的:“勝天哥哥,你想得可真多!”
就在福寶和顧勝天忙得大汗淋漓的時候,聶大山正好扛著鋤頭從地裡回來。
聶大山現在已經十六歲了,十六的他長得人高馬大,體力強健,大秋天的還隻穿著一身單薄的衣裳,粗布單衣緊緊的裹著健壯的身體,一看就是個壯小夥。
他現在力氣大,在工地裡都是乾重體力活,乾一天的工分能頂彆人一天半的工分。
前幾年的時候,聶大山和福寶顧勝天還玩的不錯,經常湊一起。
但是這幾年福寶和顧勝天都上學,而且聽說學習越來越好,有時候拿著本書在南邊山地下石頭上看書,文文靜靜的,一看就是個小文化人兒了。
福寶和顧勝天倒是依然把他當哥哥,見到他就挺高興的,但是聶大山自己慢慢地品出味兒來了,感覺自己和福寶顧勝天不是一路人了,距離越來越遠,以後也玩不到一起了。
這個時候當然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當年怎麼就不讀書了呢,可是沒辦法,他當時根本讀不進去,後悔也沒用了。
不過這個時候他看到福寶和顧勝天在那兒費勁兒地忙活,還是湊過去了:“福寶,這是乾啥嗯?”
福寶一抬眼看到聶大山,頓時笑開了:“大山哥哥,我聽說這種蕨根如果磨成粉的話,能夠當糧食吃,我正說要和勝天哥哥試一試呢!”
她說到這裡,低下頭看了看手底下的蕨根,忍不住小小地歎了口氣:“可是這個東西太硬了,我們根本砸不爛呀。我都要懷疑,那個書上寫的法子對不對了。”
聶大山看著福寶那犯愁的小樣子,蹲下來,把蕨根捏起來,在手裡撚了撚,被他們快鑿爛的蕨根在他手心裡成了絲絲縷縷的,他皺著眉頭觀察了一番。
福寶和顧勝天看他好像很懂的樣子,都吊起了心。
福寶更是眼巴巴地問聶大山:“大山哥哥,你覺得這個能出來粉嗎?”
聶大山抬頭看了一眼他們:“應該是能的吧,你看看這裡已經能摸到一些粉了,隻不過你們力氣比較小,沒有搗爛。”
說著,他從福寶手裡接過石頭來說:“讓我試一試吧。”
福寶趕緊把石頭遞給聶大山。
聶大山現在長得真壯實,胳膊能頂福寶和顧勝天兩個粗。
他也要力氣,接過來那石頭,開始緩慢而用力地鑿打那些蕨根。
福寶和顧勝天眼睛都不眨盯著看。
他們算是見識到了,大山哥哥力氣可真大啊,他們鑿了半天都沒動靜的蕨根,現在哢嚓哢嚓都扁了,咧開了。
而他們也終於看到在那蕨根斷裂研磨的地方,有了白色粉末狀的東西。
兩個人對視一眼,眼睛都發出光來:“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