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1 / 2)

第141章告一段落

寧慧月在最初的激動傷心失落以及無法抑製的期待後, 終於因為丈夫一句關切的問話,撲到了丈夫懷裡, 哭著說出了自己見到福寶的事情。

她一臉是淚:“她真得像, 像我年輕時候, 你見到就知道了,你見到後就不會懷疑, 也許她就是我們的女兒,不不不,她肯定是我們的女兒!老於, 我找到咱們的女兒了!”

相比於寧慧月的激動, 於安民是鎮定的,他皺眉想了想:“這件事, 你不要聲張,我們先查一查,從長計議。”

畢竟之前經受過太多次的期望失望了, 以至於寧慧月平時非常正常,好像根本就是忘記了女兒的事, 但是誰如果提起糯糯來, 她就能立即陷入失控之中。

他怕她經受精神刺激,也怕她再次麵臨那種希望之後的絕望。

寧慧月:“不,你去查,你趕緊去查!不能拖!她是我們的女兒哪!她都長這麼大了, 我們沒養過她一天,不能耽誤了!”

她突然想起來之前於小悅給她說的流言蜚語, 說學校裡的人怎麼說她,說她是狐狸精,說他勾搭人,說她鄉下來的窮想要勾搭有錢有勢的,說她愛穿不正經衣裳。

寧慧月心痛:“她被人這樣誤會,她這些年過得什麼日子啊!”

於安民聽寧慧月這麼說,心裡何嘗好受,一時也是無奈:“好,好,我趕緊找人去查,這就找人去查,還有敬飛,我把敬飛叫來問問!”

寧慧月是坐立不安,恨不得趕緊把這件事搞清楚,於安民聽了寧慧月說的,一方麵覺得寧慧月去找上陳主任這事做得實在不好,想要說說她,但是看她那悔恨交加的樣子,自然不忍心了。

想想寧慧月說那個叫福寶的在學校沒過好日子,一時也是心痛,當下趕緊先叫來了於敬飛,問起那福寶的情況。

於敬飛聽了,自然是把自己的心事告訴了自己父母,又把自己已經托人前去福寶的所在地平溪村調查的事說出來,他安慰道:“我聽著顧勝天的意思,福寶就是他的親生妹妹,但是我估摸著她們年紀還小,未必就知道這些陳年往事,我讓人去平溪村查查,這個福寶是不是他們顧家的親生女兒,如果不是,又是哪裡來的,不就真相大白了。”

寧慧月聽著,不免疑惑:“平溪生產大隊?”

她忙問於安民:“你認識這地兒嗎?”

於安民皺眉,想了想,之後猛地想起來:“這個名字,我好像聽到過,距離我們的駐地有個幾十裡地,但是太長時間了,我實在記不清了。”

然而寧慧月不需要更多信息了。

她看到福寶的時候就覺得和自己年輕時候像,直覺告訴她那就是她的女兒,現在自己兒子和丈夫又說,福寶就是來自距離當年丈夫的駐地幾十裡的地方,那還有錯嗎?

怎麼可能這麼巧來自同一個地方,肯定就是自己的女兒了!

寧慧月想起這事,一時恨得眼淚橫流:“當年那個人偷了咱們糯糯跑了,咱們一直以為他是把她帶到南方去了,一直跑去南方找,沒想到,沒想到他竟然把她扔到了大滾子山下!”

原來當年寧慧月帶著自己尚不滿周歲的女兒過去探望於安民,結果當時駐紮的部隊發生了一件大事,這裡麵就涉及到一位賣國的間諜叛徒,對方試圖在部隊外出演習的時候竊取部隊資料,卻被寧慧月無意中發現了,那叛徒為了自己逃命,搶走了寧慧月的女兒,又故意在臨走前放了一把火。

寧慧月為了搶救國家財產,陷入了火災之中,不但自己身受重傷,而且還失去了追回女兒的機會。

事後於安民為了找回女兒,千裡追蹤,總算將那叛徒繩之於法,但是那叛徒卻在被抓獲的前一晚為了逃過海岸,將於安民的親生女兒扔在了岸邊。

後來數次審訊,幾年尋找,曾經到過那片海岸的人都被問遍了,卻依然找不到那個丟失的女兒。

寧慧月想起過往,感歎不已,這可真是世事弄人,原來他們一直找錯了,怪不得當年把那片海岸都找遍了,竟然怎麼也找不到女兒!

其實依於安民的意思,還是應該等下於敬飛派到福寶老家的人,看看回來的人怎麼說,但是寧慧月那個樣子,顯然是一分鐘都等不及的,沒辦法,他隻好道:“我們現在先去找那位福寶,和她好好溝通下,她既然能考入京師大學,想必是個聰明的姑娘,我們把我們的緣由都說下,也請她確認下,看看她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寧慧月抹眼淚:“福寶這孩子當然是個聰明的孩子,她聰明也懂事,人也挺善良的,可就是,可就是——”

她想想,無奈地說:“隻怕是我之前找陳主任,做得實在是太過分,她心裡對我存著防備,未必願意和我們談。”

於安民對這件事自然是很不滿意的,不過看妻子那難過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麼:“我們開誠布公地和她說,試一試吧,這種事情還是要說清楚。好好溝通。”

寧慧月點頭:“行,就依你說的辦。”

於敬飛聽了這個,皺眉:“媽,你竟然去學校找陳主任了?你找陳主任做什麼?”

他現在臉上還有一塊傷,抹著紫藥水,現在嚴肅的樣子就顯得特彆滑稽。

寧慧月想起來就難過,愧疚得團團轉:“我,我本來是想找陳主任讓他說說福寶,這不是小悅和我說福寶的事,我誤會了嘛,哎,你說小悅這孩子也真是的……”

於敬飛狠狠地皺眉頭:“媽,我當時不告訴你,那是怕你白白知道了空歡喜一場,我想著等查出結果來再和你說,沒想到你真得誤會了,還去找陳主任,這事萬一傳出去,你讓福寶怎麼做人?你這不是敗壞福寶的名聲嗎?”

其實都不用兒子說,寧慧月已經後悔得給自己一巴掌,現在兒子這麼一提,她更是難受得心口泛疼。

於安民無奈地瞪了於敬飛一眼:“行了,行了,你媽已經後悔了,還能怎麼著,現在先是確認福寶就是你妹妹,然後咱們再看看怎麼向她道歉,彌補做錯的事情。”

於敬飛正義凜然:“爸,媽,那萬一福寶不是我親妹妹,難道就不該給福寶道歉,不是我妹妹,就該隨意被我們冤枉嗎?”

於安民:“不是你妹妹,當然也該道歉,這事本來就是你媽做錯了。”

寧慧月想著福寶那個孩子,想著她受的委屈,就算那不是自己女兒,自己做的事確實也不應該,畢竟彆人的女兒也是女兒啊!

她歎了口氣:“我當時,我當時這不是以為敬飛——”

於敬飛:“得,媽,這事彆提了,那可能是我妹妹,是我親妹妹,我有那麼禽獸嗎?這事咱都彆提了!”

一家子商量定了,現在天都晚了,一切等明天,明天就趕緊去學校。

於是第二天,也不顧天還依然下著雨,於敬飛開著紅旗牌轎車,直奔京師大學,來到了京師大學外頭,從遊覽區進去了學校,又過去宿舍,直接說要找顧丹陽。

誰知道人家宿舍的舍管阿姨一聽:“你們說福寶啊,她好像出去了。”

出去了?

一家子麵麵相覷,頓時失望至極。

其實這種事按說不在乎這一會的功夫,可以等,畢竟等了十七年,再多等幾天沒什麼,但是寧慧月從昨天開始就沒休息好,晚上幾乎一夜沒睡,一直念叨著這事,現在讓她再多等哪怕一分鐘,她都要瘋了的。

但是既然出去了,那也沒辦法,隻好等。

於是一家子等啊等,從早上等到中午,從下雨等到雨收住了,最後沒辦法,隻能到學校門口的國營飯店吃點東西,一邊吃著東西,寧慧月還時不時翹頭往學校門外看,口中還忍不住說道:“敬飛,你說她從南門進去那怎麼辦?”

她們現在等在西門。

於敬飛隻好勸:“媽,福寶肯定回宿舍的,你放心好了,實在不行咱們再回宿舍找她。”

不過依他的想法,這件事得悠著點,畢竟福寶對他們於家現在沒好感,貿然跑過去說你可能是我們家失蹤的女兒,福寶估計根本不信隻會覺得好笑。

再說……她是不是以為她真是顧勝天的親妹妹?如果她連這個件事都不知道,那就麻煩了,必須得去她的老家,找到她的親生父母來求證了。

就在三個人的忐忑中,寧慧月突然道:“那不是福寶嗎?”

於敬飛隔著玻璃窗戶看過去,果然見京師大學門外,福寶正和幾個人站在那裡說話,他們打著傘,有說有笑的。

寧慧月已經等不及了,站起來就往外走:“老於,快,福寶回來了。”

於安民覺得應該再觀察下,再看看,但是寧慧月已經急著出去,他也沒辦法,隻好也跟著過去,而於敬飛,一眼就看到了和福寶說話的幾個人,有顧勝天,也有蕭定坤,還有個約莫三十歲的女人,不免皺眉。

不過略一沉吟,他也過去了。

*************

今天福寶之所以一早出去,是因為她出去和蕭定坤,顧勝天,還有蕭定坤的姐姐一起吃飯了。

怎麼突然牽扯到了蕭定坤的姐姐蕭楚靜呢,原來這蕭楚靜從小就聰明,但是身體不好,當年蕭父主動承攬了一個鄉下的名額,這個名額按照年紀自然是應該蕭楚靜下鄉,不過蕭定坤卻說蕭楚靜身體不好,堅決讓她留在首都,自己代替她下鄉了。

蕭楚靜本來就對弟弟頗為疼愛,那是當兒子一樣看,當年看著自己年紀尚小的弟弟竟然對自己這麼好,愧疚又感動,一直覺得自己欠著弟弟,恨不得拚命彌補弟弟蕭定坤。

這是前情。

蕭楚靜是約莫知道自己弟弟和當年下鄉時認識的一個小女孩一直有通信,但是並沒有當回事,一直到那一天,蕭定坤突然找上她,讓她去打聽下於家的事。

蕭楚靜覺得好笑,難得弟弟對一個女孩子這麼上心,看來是必須幫忙了。

她這邊正慢條斯理地打聽於家的事,誰知道一問,於家也打聽自己弟弟了,而且還是因為自己弟弟和於家的於敬飛打架。

蕭楚靜當時心裡就有點不舒坦,她婆家和於家也是半斤八兩的家庭,娘家雖然比於家不如一些,但也不至於淪落到讓人欺負的地步去。

但是現在,於家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不知道蕭定坤是自己親弟弟,竟然還打聽,這是故意給自己難堪嗎?還是說他們對於打架的事心生不滿,是在給自己家施壓?問題是兩個人打起來,這個時候就是比拳頭硬,打的時候你也沒叫停,等打不過人家了就找家長,這算什麼?

為此,蕭楚靜先對於家人存了幾分不喜,她當然是護短的。

恰這天,她給蕭定坤掛電話,打算讓他過去吃飯,誰知道蕭定坤竟然冷漠地表示他要去京師大學,沒空去吃飯。

蕭楚靜一聽京師大學,頓時心裡一動:“這是為了你那個小筆友?”

蕭定坤沒搭腔。

蕭楚靜卻頓時明白了:“你對這個小筆友真是上心,要不然我也過去看看吧,看看這小筆友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讓我這六親不認的弟弟五迷三道的。”

蕭定坤皺眉:“不行,你去做什麼?你彆嚇到人家。”

人家……

聽到這個詞,蕭楚靜滿心酸楚,又覺得欣慰。要知道這個弟弟都已經二十五歲了,二十五歲的人了,也不相親,也不談朋友,她爸媽那裡都快急死了。

現在竟然言語裡這麼護著這小筆友,那意思真是再明顯不過了。

蕭楚靜頓時來了興致,她決定過去看看這小筆友,也幫弟弟把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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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寶也沒想到蕭楚靜竟然也過來了,她想想這事,心裡不免過意不去。

如果不是自己,蕭定坤不會和於敬飛打架,就不至於惹上於家那莫名其妙的一家子,是自己給蕭家添了麻煩。

不過蕭楚靜見到福寶後,是一眼就非常喜歡,她打量了一番福寶,看看她自己的弟弟,最後噗嗤笑了:“這件事怪不了你,定坤就是個這脾氣,他小時候就到處惹事生非打架鬥毆,我一聽就知道,他這就是手癢癢了,想找人打架了,和你根本沒關係。”

蕭定坤惹事生非?

福寶聽著這話,下意識地道:“怎麼可能,定坤哥哥不會惹事生非。”

定坤哥哥以前在他們鄉下,可是幫著乾了不少好事的,是個大好人,怎麼會惹事生非打架鬥毆。

蕭楚靜一愣,看著福寶那認真的小樣子,下意識就要向福寶科普下蕭定坤小時候的豐功偉績,不過正要張嘴,就看到自家弟弟淡淡地瞥過來一眼。

那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蕭楚靜到嘴的話停下來,她笑嗬嗬地望了一眼自己弟弟,再看看眼前這個漂亮又認真的福寶,笑道:“定坤確實是個善良的孩子呢,他從小就孝順聰明又懂事。”

說這種話,她自己都覺得違心呢。

蕭定坤這輩子唯一有姐弟愛的一次估計就是主動代替自己下鄉了。

福寶猛點頭:“定坤哥哥還很聰明很能乾!”

……一下子兩個“很”。

蕭楚靜饒有興味地問:“他怎麼聰明怎麼能乾了嗎?”

福寶當即把鄉下的許多事說給蕭楚靜,比如蕭定坤怎麼和霍錦雲一起維修柴油機,比如蕭定坤怎麼製服了打群架的雙方,比如蕭定坤怎麼送自己好吃的幫自己澆水什麼的,一個個都說了。

最後福寶總結:“定坤哥哥這些年還一直給我寫信,我遇到什麼事,他都幫我想辦法,還給我寄好吃的寄書本。”

蕭楚靜:“嘖嘖嘖,他可真好,對我這個親姐姐都沒這麼好過。”

蕭定坤冷道:“姐,你能閉嘴嗎?”

蕭楚靜攤手:“抱歉呢,我不能。”

福寶有些詫異地看了蕭定坤一眼:“定坤哥哥,你怎麼和楚靜姐姐怎麼說話呀?”

她覺得楚靜姐姐是個溫柔好看的姐姐,這麼好的姐姐,蕭定坤竟然這麼說話,實在是意想不到。

蕭定坤神情一頓。

蕭楚靜挑眉笑:“聽到沒有,定坤,你怎麼可以和姐姐這麼說話?你聰明懂事孝順,要有禮貌,知道嗎?”

蕭定坤黑著臉,不說話了:“說正事行不行?福寶,你剛才說覺得於家的人莫名其妙,到底怎麼了?”

蕭楚靜想想也是,便問福寶:“於小悅嬸嬸找你都說什麼了?”

福寶想想這事,忙將自己的疑惑說出來,最後道:“我開始都以為自己看錯了,以為於小悅嬸嬸這個人挺好的,可是到了陳主任那裡,陳主任要對我進行思想教育,我特意再三確認過,就是於小悅嬸嬸找的陳主任,說我生活作風有問題。”

蕭楚靜皺眉:“但是於小悅嬸嬸馬上又找到你,向陳主任解釋,並且幫你澄清?”

福寶:“對。”

蕭楚靜和蕭定坤對視一眼:“你覺得怎麼回事啊?”

蕭定坤:“看來寧慧月的態度變化發生在她見到福寶的那一刻。”

蕭楚靜納悶了:“她見到福寶就改變了主意?為什麼呢?難道說覺得福寶太好看了?”

蕭楚靜這麼說著,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因為福寶這小姑娘長得漂亮又喜慶,性子也是溫柔乖巧又有自己的主張,這樣的姑娘誰家不喜歡?更何況她還是京師大學的高材生呢。

反正她是一眼看到就覺得合適自己弟弟,對於自己弟弟和福寶之間的事就是樂見其成的。

如果能有這樣一個弟妹,那該多好。

那麼,以己度人,是不是寧慧月也這麼想的?

蕭楚靜想到這種可能,對寧慧月是越發不滿了。

這人可真有意思,勢利眼一個,前麵還說女孩子生活作風有問題要去施壓給係主任,回頭看到人家女孩子長得不錯挺喜歡的就馬上改了口風,有這樣的人嗎?

蕭楚靜滿心鄙薄。

蕭定坤想得卻不像福寶那麼簡單,他望向福寶,看到福寶羊毛衫領子處,隱隱可見的紅線。

福寶的脖子修長玉白,柔軟的黑發垂在肩頭,掩映在優雅的脖子處,卻遮不住若隱若現的紅線。

紅線自然是那塊玉的紅線,她這些年應該是一直戴著的。

當年離開大滾子山前,他特意地去打聽過當地大山裡曾經駐紮過的部隊番號,卻根本一無所獲,沒有人知道,那個部隊當時應該是執行秘密任務的,附近老百姓所知不多。

至於有沒有丟過一個像福寶這麼大的孩子,更是沒有任何信息。

這件事他也就隻能暫且擱淺了,畢竟福寶日子過得也不錯,並不一定非要找到所謂的親生父母。

再說,如果福寶的親生父母還在人世間,為什麼不找她?

丟了一個女兒,他們就當沒有過嗎?

這也是蕭定坤這些年從來沒想過調查這件事的原因。

不過於家的事出來後,他先了解了下於家的詳細背景,發現於家過去曾經丟過孩子。

至於怎麼丟的,怎麼找回來的,這一段曆史沒有人知道,再進一步查,也隻知道好像是於安民在部隊的時候丟的。

蕭定坤再次想起來當年尼姑庵的庵主留下的那封信,不免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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