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定坤哥哥眼底布滿紅血絲,完美立體的臉龐因為通過而糾結到有些猙獰,大口大口地呼著氣,仿佛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趕來。
她想開口告訴他沒有要走,告訴他她就在他身邊,卻不能。
她張不開口。
那個定坤哥哥拽著她的袖子:“我陪你去,彆和他——”
去,去哪兒,他不行,他是誰?
福寶正待要問,那山那水,那繚繞佛音,那山泉叮咚,還有眼前的定坤哥哥全都消失不見了。
她恍惚睜開眼睛,才發現這是一個夢。
今生她是福寶,嫁給了一個叫蕭定坤的人,此時正是她和他的洞房花燭夜。
她躺在他們新婚的大床上,而身邊的男人雖是在睡夢之中,依然用臂膀護著她。
低頭間,他的手指是扣著她的的,相扣間,沒有
任何間隙。
仰起臉來,看向他的睡顏,劍眉之下,擁有一雙墨黑幽深眸子的眼睛此時合起來,少了醒著時候熾烈眼神,多了歲月靜好般的淡然。
他的鼻子高高聳聳的,讓這俊朗的容顏頓時立體起來。
下巴很硬,觸感會略有些糙。
這樣的他,出現在了她夢裡。
夢裡的他拽著她的袖子,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冷靜
,仿佛下一秒就會失去她。
正想著,閉著眼睛的男人睜開了眼睛。
福寶微詫,倒是被他的目光逮個正著。
“看什麼呢?”他握著她的手,剛剛醒來的聲音格外沙啞。
“沒什麼…就醒了沒事。”福寶將腦袋埋在他懷裡,含糊地這麼說。
“醒了為什麼不叫我?”
“你這不是睡著呢嘛!”
蕭定坤低聲笑了,攬住她:“你醒了,我就醒了。”
福寶:“啊?是我吵醒你了?”
蕭定坤:“不是。”
福寶:“你——”
福寶的話沒說完,蕭定坤卻道:“你醒了,我就醒了,你來了,所以我也來了。”
說著間,他已經俯首下來。
福寶在這一刻,腦子裡浮現出很多,最初和他的
相遇,這些年的種種陪伴,以及剛剛的那個夢。
還有他這句仿佛禪機一般的話。
不過很快,她的思緒就沉浸在眼前男人帶給她的一切激昂中了。
**************
福寶這次回國是請了半個月的假,婚禮結束後,她還可以留在國內一些時候。陪著顧家的爺爺奶奶還有爹娘說說話,在首都玩玩,再陪著於家的爺爺爸媽說說話,偶爾間會會留在首都的同學,其它時候就留
在家裡陪蕭定坤了。
她認識了蕭定坤很多年,以為對蕭定坤很了解了,但是當兩個人真正生活在一起後,她發現他對蕭定坤的了解還是不夠。
他竟然會做飯,而且味道很不錯。
每天早上,當她腰酸背痛地醒來的時候,就會發現他並不在身邊,而廚房裡傳來了抽油煙機的聲音。
洗漱過後,來到餐廳,就可以看到他已經做到了色香味俱全的早餐。
他會煎可口又漂亮的雞蛋,還會打鮮美的豆漿,當他修長好看的手端著一碗豆漿放在她麵前的時候,她真是恨不得抱住他親他。
或許是在國外看多了的緣故,也或許是在家裡隻有兩個人的緣故,福寶現在越來越放得開了。
吃完可口的早飯,蕭定坤一邊收拾著廚房,一邊道:“我們今天種樹。”
福寶正在那裡洗蘋果,聽到這話有些詫異:“種樹?”
蕭定坤看了福寶一眼,道:“我弄了一棵合歡樹苗,等下我們一起種在院子裡。”
福寶:“合歡樹?”
她驚訝地看著蕭定坤:“怎麼突然想種這個?”
蕭定坤挑眉:“這不挺好嗎?我們院子裡可以種點花花草草,也可以種一棵樹。”
福寶:“可為什麼是合歡樹?”
蕭定坤沒說話,沒回答,凝視著福寶,揚眉。
福寶怔了下,突然想到了合歡樹的用意,一下子
明白了他的心思。
一時抿唇笑了:“好!”
之後蕭定坤一直沒怎麼說話,也不看她,就那麼黑著臉。
福寶心裡暗笑,想著這是嫌她沒反應過來嗎?
他有這麼美好的願望,她應該夫唱婦隨,也跟著表示種合歡很好很好啊。
正想著,蕭定坤已經起身,過去院子裡,拿著鐵鍁準備挖坑了,竟然還是理都不理她。
福寶趕緊顛顛地跟過去:“你挖坑,我來種,我們一起種吧!”
看她那小尾巴的樣子,蕭定坤終於有些繃不住了,眸中泛起一閃而逝的笑意:“你拿著樹苗,小心點,不要碰到根部。”
福寶趕緊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蕭定坤這下子終於笑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眼神溫柔至極,隻是那溫柔中,福寶卻品到了一絲曆儘千難終於夙願得償的疲憊和甜蜜。
福寶微怔了下,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個時候風吹過小院,淡淡的香味飄入鼻中,福寶突然想起來那個夢,那個荒唐到毫無根據的夢。
她想起來夢裡蕭定坤的眼神,以及拽住她衣袖的那雙手。
“定坤哥哥…”她低聲喚他。
“嗯?”蕭定坤抬頭看她。
“沒什麼。”說著間,她抬起手來,牽住了他的。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合歡樹的寓意,新婚夫妻的庭院裡種下合歡樹,預示著百年好合。
這就是一輩子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