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你有什麼理由讓我放過你,也可以說出來讓我聽聽。”
其實連褚星凜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試探出個什麼來。
無論顧桓把他搬出來還是把他外公搬出來,他都不可能放過他,因為這些理由正戳到他的氣頭上。
想到他的理由可能會讓自己更想殺了他,褚星凜又改了主意。
“算了,你還是主動求饒吧,如果我心情好,大概會放了你。”
顧桓掙紮著,抽不出來手臂。
他抬起眸子,淡色眸子裡的無所謂漸漸淡去,聽到對方的建議,薄唇漸漸上揚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求饒?做夢嗎?
這倒黴日子,他可太習慣了。
上上世生在軍人世家卻是個失去腿的廢物,上一世穿成了半精靈又因為身份在夾縫生存,不是被人類追殺,就是被精靈族追殺。這一世,一來就惹了天之驕子,還得知了自己可能命不久矣。
他肯定是上上上輩子毀滅了世界才這麼不受老天待見。
但是,不論活的多慘,他還從來沒有求過誰。
顧桓高抬著下頜,輪廓優美的脖頸因為剛剛的掙紮纏繞了些許黑發,被窗外照進的冷光映襯著像極了被墨筆勾勒的陶瓷,顯得有幾分易碎和脆弱,但是他嘴角的嗤笑卻高傲冷淡的過分。
冷聲嘲諷道,“你在惡心誰。一個靠偷襲才能製服我的人。”
褚星凜看到顧桓這幅模樣,忽的想起了之前對顧桓的調查。
顧桓在校的反拷問學成績非常出色。
上次摸他後頸的時候可不像是反拷問學成績出色的模樣。難不成......對方和Omega一樣,腺體是敏感點嗎。
褚星凜眼底晦暗了片刻,突然改了手上的動作。“你確定?”
顧桓聽著耳邊的低語,身體顫了顫。
冰冷的槍頭順著下頜、脖頸滑過他的腺體。
顧桓猛地收緊了手指,表情有幾分痛苦。
褚星凜下一秒就感覺到了顧桓的不對勁。
巨大的精神力波動從黑發的上將身上傳來,幾乎是要暴動的浮動著。
褚星凜感受到危險後,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鋒銳的眉緊接著蹙了起來,他沒有料到顧桓的精神力問題比他想象的還要嚴峻。
他才剛剛讓顧桓陷入精神緊張中,就立刻引爆了“炸/彈”。
褚星凜的眸子裡劃過深沉的顏色,一會兒浮現出對方將他扔在黑洞前的冷酷背影,一會兒又是眼前正在失控的人痛苦的表情。
在片刻糾結之後,他終究還是扔下了手裡的能源槍,不顧被精神力傷害的風險抱起了顧桓。
他不會放任他不管。
因為這人肯定要給他賠罪的,但是絕不是靠死在這裡償還。
“顧桓,彆想讓我和你成為一種人。”
Alpha 帶著微妙擔心的諷刺話語化在空中,沒有其他人在場,唯一能聽見的人也沒能聽見。
顧桓不是故意讓自己自爆的,他隻是很緊繃,突然就過了那麼一個界限,周圍的聲音全部都變得模糊不清,時間仿佛靜止,給人有一種難以適應的落差感,他像是剛喝了個酩酊大醉,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在做什麼,連重力場都從他身上消失了,那種控製不了自己的無力感讓他愈加緊張。
直到有人穩穩地將手落在了他的腰間,他才終於像是找到了重心一般變得安寧,依靠在對方堅硬的胸膛上,他好像聽到對方說了一句什麼,但是他沒有聽清。
因為懷抱著他的手很溫柔,他想,應該不是什麼壞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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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力治療室。
看到渾身傷痕的褚星凜,商河剛想問他發生了什麼,就看到了在他懷裡的情況不妙的顧桓,作為優秀的精神力治療師,他的表情立馬嚴肅了起來,疾步走到顧桓身邊,兩手按在顧桓的額間,輸入了用以控製的精神力量。
為了安撫顧桓暴動的精神力,商河額上直冒冷汗。
數分鐘以後,才暫時解決了危機情況,十分虛弱地轉身扒拉了兩下,將病床上自己剛剛在看的那幾本書都全部推到了地上,拍了拍床,“您幫我個忙,把人放上來,把他上衣脫了。”
褚星凜馬上照做。
在解扣子的時候,因為想起他承諾過不會再碰顧桓,手指微微頓了一下,但是下一秒就乾脆利索地解了起來,反正這句承諾他剛剛壓著人手腕的時候就已經打破了。
商河倒是對顧桓的裸/體早就見慣不慣了,他讓褚星凜脫顧桓上衣隻是因為他需要點時間,恢複一些精神,能交給彆人的事,儘量先交給彆人。
“您以前用過精神力鎮定儀吧,您幫我把他裝上,讓我再緩一下。”
褚星凜輕點了點頭,動作迅速地幫人按穴位插入金色連線,然後退了半步,把顧桓身邊的位置讓給了醫生。
商河剛好緩過一些勁兒來,上來將自己的精神力連入儀器,再次進入顧桓的精神力中。
由儀器自動調控精度,他終於不用全神貫注在顧桓身上,一邊幫顧桓鎮定精神,一邊不滿地說著。
“他又大浮動使用精神力做什麼,早就告訴他一定要控製、控製、再控製自己的情緒。”
褚星凜抱著手臂,俯視著緊擰著眉頭像是掙紮在噩夢中一般的顧桓,說了句實情。
“是我刺激的。”
“不是吧,殿下。”商河驚愕地張大了嘴巴。“不就是您叫我來治療他的嗎?”
沒錯。
商河這位國寶級的治療師,其實是褚星凜的私人治療師。
他對顧桓態度奇差也不是無緣無故的,因為他知道褚星凜經曆了什麼,所以才對顧桓沒有好臉色。
商河直呼褚星凜的身份之後,才意識到剛剛自己暴露了褚星凜的身份,馬上消了聲,又小聲嘟囔道。“您要是這麼討厭他,為什麼還要特意派我過來照看他的精神力。”
這次更是大費周章的把人從生死線救上來。
他救個人也不是那麼容易,得耗費多少精神。
也不光是耗費精神的問題。
沒有哪個醫生會喜歡看到自己好不容易給病人縫上的傷口又被人撕開,然後再告訴他縫上的,哪怕那個病人是罪人。
褚星凜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突兀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