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戚染這句話是想從江思衡臉上看到笑容。
結果江思衡表情卻有些嚴肅。
江思衡目光落在戚染臉上，看著青年唇邊的笑漸漸收斂，眼神也開始變得狐疑起來。
不等戚染問他怎麼了,江思衡開口道：“戚染有件事情,我……”
正說著,戚染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戚宿打過來的。
“等下，我先接個電話。”戚染將手機接通後,還未等開口，就聽戚宿那邊語氣急切地道，“戚染,爸他暈倒了,現在醫院,你現在在哪,趕緊過來一下。”
突然接到這個消息，戚染有些懵，連忙道：“好好,我現在過去,你把地址發給我。”
放下電話，戚染臉色有些蒼白地看向江思衡：“我爸現在醫院，我得趕緊過去一趟。”
“彆著急，我去開車,你去收拾下東西。”
江思衡來不及把之前未說完的話繼續，和戚染一起往回趕。
回到家，戚染去換了衣服，下來時，江思衡已經把車子開出來。
“要不你彆去了,我自己過去就行。”戚染覺得這麼晚，讓江思衡跟著他跑一趟不好。
“這種時候我不過去，什麼時候過去，坐好。”
戚染聞言扯下唇角：“謝謝。”
有江思衡陪著他確實讓人比較安心一些。
來到市醫院，找到戚宿的時候，顧柏也在。
看到他們兩個人趕過來，戚宿走過去道：“家裡阿姨給我打的電話，說是爸今天回去就頭疼，本來以為睡一下就能好，結果吃飯的時候暈了過去，阿姨嚇壞了，趕緊叫了救護車。”
“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暈倒？”
“現在還沒有結果，等醫生出來吧。”戚宿也是一臉的擔心。
江思衡伸手捏了捏戚染的後頸，示意他發鬆。
沒有讓他們等太久，急診室的門打開，醫生戴著口罩出來道：“誰是病人家屬？”
“我們都是，醫生我爸他什麼病？”
“高血壓，他平時是不是也不監測，不吃藥？”
“是，他血壓有時高有時抵，所以一直也沒怎麼吃過藥。”
“這怎麼行，你父親現在歲數大了，血壓、血糖這些問題就得多關注，這次還算幸運，顱內沒有出血，要是出血位置不好是直接有生命問題的，要是一般出血也會引起功能障礙的，這次回去後要好好吃藥，按時吃藥，每天監測血壓、血糖，定期回訪，這是繳費單子，病人還沒醒，已經轉去病房了，你們過去可以看到。”
“好的，醫生，謝謝你。”
“不客氣，這都是我們該做的，你們做子女的以後多上點心。”
“好好，我們會注意的。”
聞言戚染鬆了口氣，還好這次有驚無險，回頭看了眼江思衡，眼裡終於重新有了笑意。
戚宿也明顯放了心，一起去繳費，然後又順便買了一些東西去病房看戚霆楓。
這會戚霆楓已經醒了，不過護士不讓他亂動，正平躺在床上，看到他們進來：“你們去和醫生說，我現在沒事了，不住院行不行？”
戚染直接開口：“不行，你現在危險期還沒過，還得繼續留院觀察幾天，後麵還有其他檢查要做呢。”
“不用這麼大驚小怪，我自己的身體好不懂嗎，小問題，回去吃點藥就好了。”
“什麼小問題，小問題就是暈倒嗎，這次你知道多危險嗎，還好沒出血，要是出血以後弄個嘴歪眼斜，你就舒服了是吧，平時說我的時候你挺厲害，到自己身上就不做數了是吧。”戚染一邊說著一邊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這次你就乖乖聽話，公司不是有我哥嗎，你好好養養身體。”
戚霆楓聽著戚染的訓斥，難得沒有反駁。
戚宿笑道：“爸，小染說得沒錯，你這次確實挺危險的，以後要定時吃藥和監測，不能在不當回事了，還有飲食也要清淡低鹽，醫生說讓你住10天院，除了檢查身體之外，還有就是給你調理一下。”
“行吧，看來你們都商量好了。”戚霆楓想想也有點後怕，萬一沒一下子死過去，真整個嘴歪眼斜可怎麼辦呢，瞄了一眼戚染，“行了，這次我聽你的。”
戚染笑了：“我也不是故意要說你，你說多危險啊，我才20歲，你總不能早早就讓我沒爸爸了吧？”
說到後麵這一句，戚染眼眶有些發燙。
戚霆楓聞言心裡也泛起酸，點頭：“知道啦，以後會注意的。”
江思衡伸手摸摸戚染的頭，無聲安慰他。
戚霆楓將他的舉動收入眼裡，心裡鬆了口氣，他小兒子現在有人陪著也挺好的。
他要是真走了也能放心了。
“不早了，你們都回吧。”
戚宿開口：“我今天留在這裡，戚染你和思衡回去吧。”
戚染直接搖頭：“彆了，你和顧柏哥明天還有不少事呢，比我們忙多了，我和他留下來。”
江思衡點頭：“你們回去吧，這邊有我們不用擔心。”
戚霆楓開口：“誰都不用，都回去，我又不是不能動。”
戚染拒絕道：“不行，今天晚上怎麼都得有人陪著你，哥你們回去吧。”
戚宿見戚染執意隻好道：“那行，我們先回去，有事你給我打電話。”
“好。”
等戚宿和顧柏離開後，江思衡拍拍戚染肩膀：“你陪叔叔坐一會，我去問問護士今晚還有什麼檢查要做嗎？”
說著江思衡出了病房。
剩下戚染和戚霆楓兩個人時，戚霆楓開口道：“思衡對你還挺好的？”
“他一直對我都挺好的。”
戚霆楓點點頭：“看出來了，這小子以前接觸不多，現在看著還行，既然是真心的就好好和人相處，能碰見一個互相喜歡的不容易。”
戚染沒想到戚霆楓會專門和他說這些，麵頰一熱：“我知道，我會用心的。”
戚霆楓笑著看他一眼：“你現在也大了，秋意做得很好，以後好好努力，你若是乾得好，我就把香水部分出來，以後單獨給你做。”
戚染聞言看著戚霆楓：“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交代後事還早了點吧。”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你說得不好聽，我不願意聽，我寧願不要香水部，你也得好好給我活著才行。”
對上小兒子泛紅的眼眶，戚霆楓心裡一軟：“行，好好活著，不說了行了吧。”
戚染點頭，嘟囔一句：“這還差不多，喝點水。”
江思衡回來：“今天晚上沒有檢查，明天早上6點抽血，留尿，叔叔你餓不餓，現在還有點時間可以吃點東西，過10點就不能吃了，我去給你買些粥喝吧。”
戚霆楓聞言連忙搖頭：“不用，我現在什麼也吃不下，你們倆彆管我了，那邊還有張床，休息吧。”
“你現在不吃東西要一直等到明天中午才能吃呢，多餓呀，我們去給你買點粥喝，順便在給你買點住院前用得上的。”
戚染起身：“你等我們回來，有事情就按這個鈴，叫護士。”
戚霆楓現在有點不敢招他：“行，你去吧。”
戚染和江思衡從病房出來，路上戚染道：“謝謝你陪我。”
江思衡牽住他的手：“和我還用這麼客氣嗎？”
戚染笑著看他：“有你在我安心多了。”
江思衡捏他的手：“叔叔沒事，以後仔細點就好了。”
戚染點頭：“我知道，就覺得挺突然的，方才我才發現，他鬢角都有白頭發了，以前我都沒注意到，他也比記憶裡蒼老了很多，以前打我罵我的人，忽然發現已經變成了老頭，心裡就挺不舒服的。”
江思衡伸手將他摟進懷裡，這種時候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戚染，唯一能做的也隻有這樣陪著他。
戚染在他懷裡靠了一會，忽然笑著戳戳他胸口：“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有點太矯情了。”
“不會，很可愛，我很喜歡。”
江思衡低頭在他鼻尖落下一吻。
戚染不好意思地扭過頭：“走吧，去給老頭買點東西。”
江思衡其實能夠理解戚染的心情，畢竟戚染年齡還小。
兩人去餐廳給戚霆楓打了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又順利買了些水果和日用品。
回到病房時，戚霆楓終於能坐起來了。
之前還說沒什麼胃口的人，一喝上粥，胃口就開了。
看著戚霆楓吃完，江思衡削了一個蘋果，三人分著吃了。
差不多要睡覺得時候，護士過來又叮囑了一遍明天早上的檢查的事情。
離開後，戚染把戚霆楓那邊的簾子遮擋上。
然後拉著江思衡坐到旁邊的床上。
關了燈後，房間裡除了儀器的聲音外很安靜。
床不大，他們兩個躺在一起有些擠。
江思衡把人抱在懷裡：“睡吧。”
戚染往他懷裡靠了靠，手搭在他腰上：“你彆太往邊上過來一些。”
江思衡笑著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