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2)

消息傳到印雅閣時,阿妤在軟榻上笑彎了眸子,她對來傳旨的楊德樂嗬嗬道:

“楊公公代我向皇上謝恩。”

說著話,她將案桌上的瓜子盤遞給他,順便讓周琪給他倒杯茶,不等人推辭,她就笑著說:

“一路來,楊公公也應累了,先喝口茶水解解渴。”

她試探性地問:“楊公公可有去靈越閣?”

得,這下子楊德還有什麼不明白。

感情靈越閣的小廚房,也是美人主子您求的?

他說:“老奴剛準備過去,除了靈越閣,還有凝華樓呢。”

這消息待會就能傳得人儘皆知,他也不介意提前賣鈺美人一個好。

楊德離開後,周琪納悶地問:“主子,你要小廚房作甚?”

她們印雅閣人少,也沒有什麼擅長廚藝的人才。

阿妤聳了聳肩。

她想得很簡單,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盛寵不衰,趁著自己現在尚有恩寵,自然能討得什麼,便是什麼了。

更何況,這次靈越閣和印雅閣設立小廚房,她就不信容嬪會無動於衷。

周琪無奈,將這兩日做好的手帕遞給她。

外麵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琉珠掀開二重簾進來:“主子,周美人來了。”

阿妤翻著話本的動作一頓,和周琪對視一眼,掩住心底納悶。

周美人?她來做什麼?

她扶額,歎息了聲。

雖請安時,她有些張揚,但還是不想摻和進周美人的事情中。

她不傻,周美人的轉變是從那日七巧節之後才開始的,所為原因,一猜便知,但這根本不是她能摻和的事情。

可是,令她產生遲疑的是,周美人無法再有孕,這樣的人在宮中,是最好的幫手。

她有些頭疼地看向周琪,周琪反倒是笑了:

“主子這般糾結作甚,反正是她有求於你,你且觀察些時日便是。”

哪有那般簡單?

這後宮,一不小心就會著了人的道。

阿妤撐著身子起來,打量了番自己的穿著,才慢騰騰地朝外去。

周美人坐在外殿,捧著杯茶水,不緊不慢地抿著,儀態雅美,見她來了,便站了起來,同她行禮。

阿妤笑:“如今天色不早了,周美人怎麼還來我這兒了?”

“來與鈺美人道謝。”

周美人看向她,笑得溫柔,卻有些直白地開門見山。

阿妤擰著帕子,似是十分疑惑:“道謝?道什麼謝?”

周美人抿唇輕笑,今兒小廚房一事,她是沾了誰的光,心底自然清楚。

中午,她瞧著鈺美人瞅向陳才人的眼神,還覺得奇怪,直到聖旨下來,她才想明白,原是在同皇上示意著什麼。

阿妤捧著周琪遞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才說道:

“周美人客氣了,皇上憐惜你,又與我何乾?”

周美人笑了笑,不再說此事,反而另提了一件事:

“我剛過來時,途經禦花園,瞧見了宮人捧著許多君子蘭朝南方去,也不知是去何處?”

她淺笑:“那花皆開得好,我看著也甚是歡喜。”

阿妤捏著杯壁的指尖微頓,與身旁的周琪不動神色對視一眼。

君子蘭?

她知道此花,不僅是知道,應該說是,非常熟悉。

容嬪愛花,曾有一段時間甚愛君子蘭,那正巧是她得寵的時候,皇上曾有旨,讓人特意栽培此花,每年都要送進瑜景宮。

阿妤在瑜景宮三年,第二年入正殿,她既不貼身伺候,也不守門而立。

因為,她做的事,便是伺候這君子蘭。

阿妤將茶杯抿儘,眸色稍動,若非周美人突然提起此事,她險些都要忘記這道旨意了。

她不著痕跡地掃了眼周美人。

她可不信周美人的那番話,若是周美人當真不知此花送去何處,又怎會刻意在她麵前提起?

阿妤彎著眸子,朝她道:

“周美人入宮時間不久,不知此事也正常,你瞧見的君子蘭,應是要送到!瑜景宮的。”

說話間,她舌尖觸了下唇瓣,覺得唇上餘留的茶水有些苦澀。

她索然無味地放下茶杯,才說了最後一句話:

“這都是三年前,皇上下的旨了。”

她走後,阿妤蹙起眉尖,有些摸不清她的目的。

不過,她最在意的還是容嬪的消息。

她臥在軟榻上,翻了個身子,臉上神色微冷淡。

“主子,你心情不好?”這是周琪在問她。

周琪捏著帕子的手一抖。

她艱難地扯出一抹笑:“中秋好呀,宮中熱鬨,主子也要準備準備,到時赴宴。”

阿妤從她手中抽出帕子,扔在一旁:

“醜死了,彆笑了。”

去年中秋,是小李子陪她們過得最後一個節。

阿妤望著窗外,那裡的桃林光禿禿的,一點也不好看,但她看了許久,怔怔地說:

“若不是今日周美人的話,我險些真的要以為她過得不好了。”

畢竟,失寵對容嬪是多大的打擊,阿妤心底清楚。

可也隻是失寵了而已,她並無大礙,依舊是宮中除了皇後和淑妃,身份最高的人。

甚至,連花房都還記得皇上的旨意,專門為她培養她最愛的花。

隻看此般,她又能過得多差呢?

周琪撿起軟榻上的手帕,她沒有說話。

小李子的死,阿妤沒看見,可她卻看得清清楚楚,那地上的血痕,即使雨水衝洗,依舊還留有痕跡,她連夜裡睡著時都記得。

可她也知道,活著的人更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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