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2)

那事就算再折磨人,但到底不是病,翌日疼痛稍退,阿妤就去了坤和宮請安。

她一跨進坤和宮,就聽容嬪笑了聲:“原是鈺美人,本宮還道,你要再躺幾日呢?”

語氣頗為嘲弄。

她話有所指太過明顯,眾人一聽便知,但是這些人明哲保身的想法刻進了骨子裡,自然不會在這時插進兩人之間。

阿妤自顧自地坐下後,才悠悠輕笑:

“叫容嬪姐姐笑話了,妾身以前虧損了身子,自己也習慣了那事,偏生皇上看不過眼,心疼妾身,竟為這事請了太醫。”

她輕輕睨著容嬪,故作羞澀地掩住唇角:“倒是叫妾身好生為難。”

為難?

容嬪冷笑,倒恕她眼拙,真是一丁點都沒看出來。

這賤婢臉皮忒厚,容嬪用帕子掩了掩唇,嫌惡地移開了視線,怕再看下去,會被這賤婢的作態臟了眼睛。

阿妤也沒甚心情與她說話,身子難受,此時無人吵鬨,她樂得輕鬆自在。

她剛抿了口茶,忽然聽見一聲女子輕呼,隨後是杯盞碰撞聲,清脆響聲,她微頓,連忙抬起頭看去。

原是周美人,她細眉輕蹙,似被嚇到一般,輕扶著胸口,有些遲疑地開口:

“容嬪姐姐,您怎會留著身有缺陷的宮婢在身邊伺候……”

身有缺陷?

阿妤狐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正好瞧見妙琴屈辱地將手藏進袖子,望著她的眼底帶著一絲暗恨。

她捏著杯壁的動作一頓,已然猜到了周美人所指為何。

妙琴當初被拔去的那指甲,應還未長好。

阿妤無視她的仇恨,重新斂下眸子,便聽周美人輕柔的聲音:

“這般近身伺候的人,難免會被皇上遇見,到時,若是衝撞了聖上,惹得聖上怪罪姐姐便不好了。”

周美人輕蹙著眉,臉上是真切的擔憂。

容嬪冷眼看著她:“本宮身邊要何人伺候,便不勞周美人操心了。”

她向來與淑妃不合,而周美人又是淑妃的親堂妹,她自然不會相信周美人是真心實意地擔心她。

她既不聽,周美人自然不會再多言。

皇後不動聲色!色地輕挑眉梢。

周美人剛剛的話有些耳熟,昨日裡她似乎也聽人說過。

不過,那是容嬪指責鈺美人的話。

她倒是有些好奇,這周美人是何時與鈺美人攪和到一起的?

瑜景宮,容嬪坐在梳妝台前,妙琴正替她拆著金釵,她去了紗布,還未長好的指甲露了出來,頗為醜陋。

容嬪從銅鏡裡看了一眼,忍了忍,腦海裡周美人的話似又想起,她還是沒忍住,揮開妙琴的手,不耐地指著站在一旁的凝青:

“你來。”

殿內氣氛有些固滯,凝青微頓,有些驚訝主子突然的命令。

她隱晦地掃了眼妙琴,恭敬地走上前,動作輕柔地將容嬪發髻上的金釵拆下。

妙琴臉色微白地退到一旁,還不待心情平複,又聽見主子頗為嫌棄的話:

“這麼長時間了,你的手怎還未長好?”

她記得阿妤那賤人手上的傷不過三月便已好得徹底。

妙琴捂住手,深深地低下頭,阿妤的不過傷了點指甲而已,又豈能和她這種整個指甲被拔了的相比?

女子家沒有不愛俏的,頂著半年醜陋的指甲,對於妙琴來說,本就是折磨。

她死命咬著牙,才沒讓自己露出異樣,低聲說:

“太醫說,還需半年……”

容嬪直接打斷她的話,擰眉不滿:“還要半年?”

她沒注意到妙琴漸漸僵硬的身子,反而是有些惱,到底什麼金貴的身子,竟要那麼時間恢複?

想著今日請安時,其他妃嬪眼底嘲弄,似在笑她落魄到無人可用一樣,她心底就惱火得很。

但妙琴到底是自幼伺候她的,主仆情分不必尋常。

她有些煩躁地說道:“你近些日子多休息,不要近身伺候了。”

她自然是不信自己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的,正如周美人所說,等下次侍寢時,若是皇上瞧見她的手,心生厭惡,不願再來了,那可怎麼辦?

再說了,當奴才,能得半年休息,她自認為待妙琴十分厚道。

但是妙琴卻在她話音落下時,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頭。

當主子的,自然不明白!白她們這些奴才的難處。

彆小看這半年的時間,足以讓人習慣另一個人伺候,等半年後,她傷好,主子身邊最得臉的宮人還會是她嗎?

這點,誰也不敢擔保。

妙琴心底湧上一股子難過,和一絲隱晦的怨意。

她想要求情,但是見主子眉眼間的不容置喙,咬牙咽下了話,低頭應是。

凝青恭敬垂首,小心伺候著,隻當自己沒聽見兩人的對話。

她不著痕跡地瞥了妙琴一眼,心底也不免因主子的薄涼升起一絲寒意。

自幼伺候的妙琴,主子都會嫌棄至此,更遑論旁人了。

凝青心裡一緊,不著痕跡地微笑:

“前些日子奴婢瞧主子睡得有些不踏實,遂特意換的,有安心養神之效,主子聞著覺得可還喜歡?”

說著,她解開了香囊,往前送了送。

離得越近,那股子清香便越明顯,很淡,卻聞著挺舒適,容嬪眉尖輕緩,笑著讚了句:

“你倒是細心。”

凝青含笑垂首:“伺候主子,再如何細心,也是應該的。”

她瞧著主子有些乏意,便扶著人上床,放下床幔後,才斂眸,不緊不慢地將香囊重新係了回去。

剛剛還是豔晴的天,忽然就飄了細細的雨,便覺瞬間暗了下來,輕霧蒙蒙的,略顯沉悶。

周琪拎著茶壺,在長廊上蹭著繡花鞋底,小宮女替她掀開簾子。

她踏進去,帶著一股子涼意,阿妤抬起頭,透著楹窗朝外看了眼,有些驚訝:

“又下雨了?”

之前日子熱得煩悶,一滴雨水都瞧不見,反而是現在涼下來,不時地就飄幾滴雨,讓人摸不清老天爺的心情。

周琪捧著熱茶遞給她,她跪坐下來,卻是說:

“奴婢過來時,聽見小福子幾人在逗趣。”

“說了什麼?”阿妤輕挑眉,周琪總不會無緣無故說起這些。

“他說,剛有個宮人跑!跑到嫻韻宮後,這場雨忽然就落了下來,那宮人連忙往回跑,狼狽至極,被小福子拿來當笑話說與其他宮人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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