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煜親眼看著人睡過去。
哭得久了,眼睛四周皆有些紅腫,淚痕乾在臉上,說不出的狼狽不堪。
封煜鬆開她,轉身離開前,他道:“伺候好你們主子。”
清清冷冷的一句話,辨彆不出任何情緒。
鈺美人睡著前,他什麼都沒說,所以在鈺美人剛睡下時,那些宮人就自覺地退了下去。
皇上沒收回成命,那之前的話便是聖旨。
至少的,印雅閣宮人的三十大板逃不過去。
周琪沒跟著出去,此時屋裡沒了人,她終於敢癱在床榻邊,望著床上連睡著都不安的人,眼睛又有些紅了。
她輕輕喘著氣,將心底的驚慌害怕皆要排出一般。
親眼見著相依為命的另一人不省人事,沒經曆過的人,根本不會懂她的感受。
她心底拚命自責,卻都無濟於事,隻能眼睜睜地望著,一絲忙都幫不上。
周琪忍不住地想,若是當初將她和李子哥換一下。
她死,而小李子活,是不是對阿妤姐姐幫助更大些?
她好生無用!
阿妤處於睡夢中,自然不知她這番心裡過程,若是知曉,怕是要心疼死。
又不是生來就欠她的,憑甚要為了助她,連生死都不顧了?
皇後等人依舊在外殿等著,皇上明顯要親自插手今日這事,雖被鈺美人打斷了下,但最終的結果還沒有下來,她們自然不能此時就回去。
若說在這些人中,最平靜的是皇後,那最焦急的便是許美人了。
皇上進去前的命令,對於她來說,簡直是無妄之災。
又或者不是,但肯定的,是她不願接受的。
封煜走出來時,就直麵迎上許美人焦急的神色,他輕描淡寫地移開視線。
許美人沒忍住,站了起來:“皇上……”
封煜沒搭理她,掃了四周一眼,淡淡道:“雖鈺美人心善,為你們求情,!,但失職之責不可免。”
跪了一地的宮人,心底突突的,既想鬆口氣,可皇上的話還沒有說完,隻能緊張將心提到嗓子眼處。
封煜其實是不想放過她們的。
但阿妤的話,他到底是聽進去了,如今她有孕,除掉了這批宮人,下批進來的人,又不知裡麵藏著什麼樣的人。
所以,他看著楊德說:“送進慎刑司,一個個排查。”
進了慎刑司,不死也得脫層皮。
若她們當真無辜,自然會被放出來,但是在慎刑司吃的苦頭,便算是對她們失職的責罰。
眾人臉色慘白,光是聽見慎刑司三個字,身子都要顫一下。
但是沒人敢再求情,能留得一條命,已經是萬幸了。
這樣的懲罰,自然是有人不願意的,許美人便是其中一人,嫻韻宮的宮人都送進慎刑司,那她這些日子的衣食住行,誰來伺候?
這還不是最緊要的。
即使她入宮不過半年,可她也聽說過慎刑司的威名,進了那裡,再嘴硬的人,都會忍不住說實情。
落雲身為她貼身伺候的人,幾乎她的事,落雲全部知曉,這件事她有沒有插手,她心底最清楚。
她怎麼可能讓落雲進慎刑司?
這件事耽擱了許久,午時都已經過去了,早有人心生了不耐煩。
沈嬪冷冷地斜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許美人這般著急作甚?”
“就算你身邊那宮人進去了,皇後娘娘體恤,也不會讓你沒了人伺候,若她真的無辜,關上兩日也自然會被放出來。”
閨閣中,她便是常被人拿來和許美人作比較。
她不喜許美人,也樂得看她吃癟。
所以,她掩唇,似有些驚訝道:“莫非,許美人知道些什麼?不然何必心慌?”
一番話,幾乎要被屎盆子扣在許美人身上。
許美人雖焦急,但又不是傻子,穩了穩心神,勉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