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看見的地方,她捏了下周琪的手,韓玉揚剛欲說話,周琪便擰眉擋在了她前麵,輕微不虞斥道:
“韓大人,我們主子貴為四品美人,便你是朝中重臣,也是否有些失禮了?”
本朝素來如此,後宮妃嬪,便是位份再低,也貴為主子,除非皇室血脈,其餘人見之,皆要行禮。
冷風瑟瑟,樹影婆娑,韓玉揚立在原處,望了那人許久,手中的傘握了又鬆,鬆開又握,那人斂著眸,護著小腹,隻在最初看了他一眼,便不願再多看。
他視線落在她小腹上良久,最後,他一點點地彎下腰,低下頭,油紙傘應聲而落,他拱手作揖,一字一句,道:
“微臣、拜見美人主子。”
身邊似有一陣風,帶著些許冷意,匆忙腳步從他身側遠離。
韓玉揚閉上眼,水滴砸在地上,迸裂炸開,麵前早已無人,他對著湖亭彎腰,直至渾身濕透。
身邊除了雨水聲,寂靜一片,良久,他直起身,朝身後燈火闌珊處望去。
他斂著清雋的眉眼,微微牽唇,似是說了什麼,輕風微動,帶著低低淺淺的嗓音,徒餘了一片溫柔。
阿妤走得很急,幾近小跑!的速度,周琪差些就要跟不上她。
在太和殿外,她倏然停了下來,捂著胸口喘著氣,她站在長廊上,垂首睜著眸子,怔愣地看著地上的紅色長木。
淚珠無聲地掉落。
她抬起頭,看向臉色擔憂的周琪,她笑得好生自然,脆聲問:“我這樣子難看嗎?”
阿妤深深吸了一口氣,解開披風遞給周琪,因那一番變故,這披風濕了一半,不能再披了,她捏了捏周琪的臉頰,笑著安撫她:
“好了,快將表情收收,我們該進去了。”
殿內依舊熱鬨,她悄悄地進來,無聲地落座,沒有驚擾任何人。
隻有周美人目不斜視,卻輕聲道:“剛皇後特意賞了每桌一碟月餅,見你不在,還特意問起了。”
“你這是怎麼了?”
阿妤跌出傘的那一瞬間,最先淋濕便是她的青絲,幸而未施粉黛,臉上倒是依舊白淨,她此時正用帕子輕輕擦拭頭發,聞言,她沒回答,反而輕聲抱怨:
“這破雨天,真是煩死了。”
周美人彎眸失笑,輕搖了搖頭,將自己手帕也送上,倒是沒有再問。
阿妤斂著眸,半晌,唇角的笑才淺淺淡了下去。
高台上,封煜視線淡淡地掃下去,見那空位上有了人,就收回了視線。
微頓,他又擰眉看過去。
他招來楊德,淡淡問:“鈺美人怎麼了?”
楊德一愣,他掃過去,就見鈺美人正擦著濕漉漉的發絲,頓時一驚。
這位是又怎麼了?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頂著聖上的視線,楊德有點想擦汗,他又沒有時刻盯著,怎麼回答這問題?
楊德心底著急,忙低頭道:“奴才這就差人去問問。”
封煜偏頭,斜了他一眼,輕斥:“蠢,還不送帛巾過去。”
“讓!宮人,將那附近的炭火燒旺些,若是她不舒服,就讓她先回去。”
她懷著身子,身子骨又差,若再著了涼,說不定會出什麼岔子。
封煜心底有些煩躁,不知這些奴才都是怎麼伺候主子的。
阿妤接到楊德親自送來的帛巾時,微頓,她下意識地去看台上那男人。
無他,隻因為那人臉色微沉,正端著酒杯輕抿,這神色,看得阿妤有些心虛。
她接過帛巾,忙攔了楊德,道:“楊公公替我向皇上道謝,再說……”
阿妤咬了咬唇,剩下的話,她著實不好意思讓人替傳,左右是為了讓皇上不要生氣而撒嬌的話。
她咽了聲,倒是楊德又叮囑道:
楊德這話落下時,阿妤餘光恰好瞥見殿門前進來的人,她輕顫了下眼睫,身子雖無不妥,但也不想再呆下去。
她順勢地應了話:“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楊公公且替我與皇上說聲。”
她輕抿著唇,似真的有些不適,周琪匆匆扶著她的手臂,扶著她站起來,見此,楊德道:
“美人主子可還帶了人?奴才派人給美人撐傘,送美人回去。”
小福子早被阿妤遣了回去,聞言,她倒是沒有拒絕楊德的好意。
起身之際,她和周美人對視了一眼。
就在她轉身剛要離開,殿內忽然又出了亂子,兩人附近處傳來一聲驚叫,頓時人人慌亂避開。
阿妤等人剛要抬頭去看,慌亂之間,眾人往她們附近退來,阿妤下意識地退避。
即使如此,阿妤仍是不慎被人推搡了下,那片刻間,她隻聽得周琪一聲驚慌,隨後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四周驚叫聲不絕於耳。
在失重的那一刹那,阿妤忽然想起那日七巧節周美人的情形,臉色瞬間慘白,驚恐頓現,她下意識地護住小腹,死死閉上眼,用後背朝下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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