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婆娑,淺淡暖陽透過樹葉的縫隙映在阿妤臉頰上。
卓禦女抿唇,想靠近些涼亭,但是女子一直說著話,讓她找不到插入的空隙。
終於,阿妤低低嬌嬌的抱怨停了下來。
她剛說完那句“還不是皇上心疼”,就被男人彈了下,絲毫沒有留情,阿妤懷疑她額頭上定是紅了一片。
卓禦女輕咬唇,剛欲開口,阿妤身後的周琪就上前了一步,輕聲提醒:
“主子,時間不早了,嬤嬤的藥膳應是備好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藥膳這物,她每日比三餐吃得都勤,剛出來時,嬤嬤特意叮囑了此事。
阿妤想起那沒滋沒味的藥膳,麵色微垮,朝她點點頭,剛欲起身,就見身邊的男人動了。
封煜站了起來,神色淡淡的:“走吧,朕送你回去。”
涼亭裡外美人兒神色各異,阿妤眉梢微動,笑得眸子彎彎,將手遞給男人,口中還要推辭道:
“這與妾身的印雅閣並不遠,皇上不陪幾位姐妹說說話了嗎?”
話雖如此,但她卻已經勾住男人的手,眸色灼亮,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封煜瞥了她眼,懶得理會她這言不由衷的話,領著她離開。
路過卓禦女時,阿妤仿若看見她瞬間黯淡的模樣。
那日從涼亭回來,隔日阿妤才知他們走後沒多久,卓禦女就被罰了。
被沈嬪罰的。
以不敬上位為由。
阿妤倚在軟榻上,笑得前翻後仰,周琪忙忙接住她身子,輕責道:“主子笑便笑,且小心些。”
她動作間沒輕沒重的,半個身子都懸在了軟榻外,看得旁人心驚膽顫的。
“跪了多久?”
“兩個時辰,幾近夜色才被宮人扶回去。”
都是嬌養的貴家千金,能跪上兩個時辰已然是不錯了,哪裡還能自己走回去。
阿妤不在乎她如何,最好奇的還是:“沒人管她?”
!
周琪搖頭。
阿妤眉梢不著痕跡地微動,卓禦女跪了那麼久,皇後不可能沒得到消息。
娘娘特意替卓府求的恩典,進宮後,居然會對她不管不問嗎?
昨日她就好奇這事了。
按理說,隻要皇後有心思助她,卓禦女也不可能沒頭沒腦地日日朝禦前去,甚至連皇上進了後宮的消息都不知道。
頓了會,阿妤道了句:“沈嬪的性子……”
她沒說完就停了下來。
她想說的是,沈嬪的性子著實不饒人。
昨日皇上陪著沈嬪去禦花園,最後被她截了人,雖說當時她沒去看沈嬪的臉色,但也能料想沈嬪的心情必定不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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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也不是個能委屈的自己,心底不虞,總要找個發泄的地方。
卓禦女算是時運不濟,正巧撞上了。
周琪望著主子麵上的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做宮人時,阿妤姐姐便是閒不住的性子,如今在這宮裡久久不能出去,怕是要憋壞了,任何消息她都笑上一會兒。
琉珠送進一盤糕點,阿妤瞧見了,愣了下,才道:“快是重陽了吧。”
剛擺上案桌的糕點不是旁的,便是每年這時都有的重陽糕,小廚房想著時日,特意做了出來。
周琪也想了起來,道:“重陽節便要到了,若是往年,主子當是要去望月樓的,但今年不同於往日,怕是主子依舊要待在宮中了。”
九月初九,便是重陽節,算算時日,其實也沒有幾日了。
重陽節,出遊賞秋,但如今身處深宮,這點自然是想也不要想了。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登高遠眺也算是重陽節的一個習俗,而這望月樓又是宮中最高的一處地方。
往年時,不管是當值,還是不當值,主子總會偷偷去一趟望月樓,讓周琪和小李子為她狠狠提心吊膽的。
但今年不同,主子有了身孕,那般高的地方是去不得的,萬一有個!個磕碰,誰都當不起責任。
阿妤自是知道這點,也沒覺得失望:“我知輕重的。”
但那日必然是極端熱鬨的,定會顯得她這印雅閣有些冷清了。
這般想著,阿妤便同周琪道:“你與宮人說,那日不當值的人就不必在宮中守著了。”
禦花園南側的朱洛湖,連著宮外的暗河,是宮人放花燈最好的地方。
那裡有不少蓮花荷葉,便也是上次阿妤陪皇上遊湖的地方。
見她麵上興致缺缺的,周琪掩唇笑著說:“不然主子也可做幾個花燈,待那日時,奴婢替主子放去。”
阿妤直接沒理會她。
不知何時,她收回了搭在案桌上的手,不著痕跡地藏進袖子裡,握緊了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