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妤是後來才知道,那日乾玉宮的奴才被罰的罰,貶的貶。
原因,自然就是沒伺候好主子。
這件事,在後宮掀起了一陣風波,畢竟,那是乾玉宮。
阿妤雖也有些驚訝,不過她不知實情如何,便就猜測是皇上那日心情不好,淑妃宮中的人正好撞上了。
她也沒心思關注此事,因為重陽節到了。
九月初九這日,阿妤正倚在床榻邊緣醒困,周琪急匆匆地走進來:“主子,坤和宮的謹玉姑姑來了。”
阿妤一頓,微擰眉。
坤和宮此時來人,是作甚?
她想不明白,隻好道:“將人請進來。”
阿妤在外殿接見的謹玉,她坐在梨木椅上,笑盈盈地問:“謹玉姑姑怎麼來了,可是皇後娘娘有什麼吩咐?”
謹玉不卑不亢地站在大殿中央,她得體笑著:
“回鈺美人的話,娘娘她體恤,怕鈺美人在宮中煩悶,特意讓奴婢過來問問,可否要去禦花園湊湊熱鬨?”
今日的賞菊宴就是在禦花園舉辦的。
阿妤是瘋了,才會往那種地方跑。
她矜持地抿唇淺笑,歉意道:“妾身多謝娘娘關心,可妾身這身子著實不爭氣,怕是要枉費娘娘的一番苦心了。”
“鈺美人言重了,既如此,那奴婢這就告退了。”
她走後,周琪撫著阿妤回了內殿,才皺眉問:“這皇後是什麼意思?”
賞菊宴的消息傳出來這麼久了,早不來、晚不來,都等到今日才讓宮人來了這麼一趟。
最主要的是,主子有孕在身,豈能往那種人多眼雜的地方去?
阿妤也微蹙細眉,除去卓嬪一事,她與皇後也算無仇無怨。
更何況,那日她也退了一步,皇後聰慧,必然看在眼底。
她與皇後接觸雖不多,但她也隱約了解,皇後當初對她態度甚好,多半是因為皇上。
既然如此,皇後不可能在這時對她出手。
皇後也沒有出手的理由。
她思忖許久,也想不明白此事,隻好就此作罷。
坤和宮,皇後站在銅鏡前,宮人們跪地替她整理衣擺,九鳳玉珠金簪戴在發髻上,說不出高貴優雅!雅。
翡翠香爐裡的熏煙嫋嫋,不停地打著圈。
謹玉俯身:“鈺美人說她身子不適,便不湊這般熱鬨了。”
“奴婢瞧她臉色不錯,應是推脫之詞。”
她話音落下,皇後隻是若有似無地點了點頭,她揮手,讓一旁伺候她穿衣的宮人退下。
她被謹竺扶著,不緊不慢地坐在軟榻上:
“她這般謹慎,也省得本宮多為她操心。”
後宮接一連二地痛失皇嗣,雖不是她所為,但終歸有她管理不當的緣故,皇上心底對她未必沒有想法。
皇後撫了撫金簪,她對後宮妃嬪有孕一事看得很淡,隻要有孕的妃嬪,她都會一視同仁,吩咐下去,無需前來請安。
包括皇上那邊也會有旨意下去。
但有些人,總喜歡炫耀張揚,明明有法子在宮中安穩地養胎,偏生要跑出來。
例如周美人,例如陳才人。
當真以為她需要這般表麵上的恭敬嗎?
殊不知,皆是在給她添麻煩。
皇後翻了翻賬冊,似想起什麼,抬眸問:“對了,鈺美人是哪裡人,查清楚了嗎?”
謹竺答的話:“奴婢特意去了中省殿,冊案上記錄著,鈺美人是來自江南。”
“怪不得,這般討喜。”皇後輕笑了聲。
江南易出美人,光是一口吳儂軟語,都能叫人心尖化了去。
前些日子,禦膳房伺候的不仔細,惹得皇上險些動怒,故而,後來又特意吩咐了尋些鈺美人家鄉的廚子。
自然,這後麵的吩咐,除了她,無旁人知曉。
皇後還是了解聖上的,瞧他的態度,就可看出他對鈺美人這胎的看重。
所以,鈺美人這一胎,無論如何都是要保下來的。
今日特意讓謹玉跑一趟印雅閣,不過是因為鈺美人躲著請安,又常窩在印雅閣,無法得知她身子究竟如何。
自打那次桂花林一事,印雅閣就像個鐵桶般,輕易打聽不出消息。
不過讓她出來散心,也是真。
皇後想至此,又吩咐道:“去禦膳房吩咐下去,讓擅長江南菜係的禦廚日後負責印雅閣那一塊。”
“若是鈺美人還是不喜歡,便派人再去江南尋。”
!人力財力,隻要鈺美人這胎能安穩生下來,不管用了多少,都是值得的。
謹玉應了聲後,才咬唇遲疑道:“這……這是不是太特殊了些?”
後宮有孕的女子,又不是鈺美人一人,偏生隻有她這般麻煩。
皇後斜了她一眼:“這便叫特殊了?”
聞言,謹玉終於啞了聲。
她知道,娘娘說得不是現如今淑妃有孕的待遇,而是曾經在王府時的事。
淑妃細梅,甚喜。
當初王府裡有一座院子,裡麵皆重滿了紅梅,是特意從梧州耗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運送進京的,便是如今,還完好地種在舊邸中,有人精心打理著。
沈嬪再如何受寵,鈺美人再如何特殊,娘娘都能儘心儘力地依著皇上意思對待她們。
唯獨這淑妃,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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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玉上前,跪在軟榻旁,替娘娘按捏起腿來,她說:“奴婢知曉了,待賞菊宴結束,奴婢就吩咐下去。”
是她這些時日魔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