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妤匆匆用了午膳,對著銅鏡,捏著耳垂將耳鐺摘下,又將發髻上耀眼的步搖換成素淨的白玉蓮簪。
她站起身,又彎腰親了親熟睡的小皇子臉頰,才撫額又朝慈寧宮去。
路上遇見了趕過來的周修容,阿妤停下步子等她。
周修容換了身衣裳,較素淨舒適的青色春裙,阿妤仔細看了眼,兩人並肩走著,猜她是午睡時被叫起,不禁輕聲道:
“怎不乘儀仗?”那般還可多休息會兒。
周修容撫額,按著太陽穴解乏:“不急,你可知這是怎麼回事?”
淑妃去了之後,不管周家是否願意,所有周家以及淑妃多年埋在宮裡的人手都到了她手裡,她往日對宮中的事素來都多知曉幾分。
隻是昨日她照顧小公主太晚,張二姑娘落水時,她正好在休息,因此錯過了打探消息的最好時機。
聞言,阿妤輕搖頭,撇了撇嘴:“我剛從慈寧宮回去,連午膳都未用好,就聽了這消息。”
“分明我離開時,她還好好地呆在慈寧宮裡。”
說話間,她不自覺就帶了些許抱怨,從慈寧宮到嫻韻宮,這一來一回,距離並不算近。
其實,她們也不必趕著過來。
但,誰讓這張二姑娘是太後的親侄女呢。
阿妤話中透露了些消息,周修容微頓,側眸與她對視一眼,有些訝然。
她們沒再多說,在小路儘頭轉彎時,她們聽見了一聲:“……真是丟死個人了!”
在小徑轉彎處,阿妤終於看清了說話的人,是陳美人和許禦女等人,零零散散地數個妃嬪。
阿妤視線在許禦女身上頓了下,食指彎曲抵著鼻尖,忽然想起當時害她早產的人還沒查出來。
“妾身給鈺修儀、周修容請安。”
那群人顯然沒想到會撞上她們,有些慌亂後,很快地就服身行禮。
身邊的人碰了下她手背,阿妤頓時回神,輕輕揮手:“都起吧。”
沒時間多說,阿妤讓她們免禮後,轉身就和周修容朝慈寧宮走去。
看著她們的背影,陳美人撫了撫發髻,側眸看向身後的許禦女,忽地輕笑:
“這鈺修儀越發風光了,倒是!是和周修容的感情還是如此好。”
她睨著許禦女,又輕聲說:“我記得,我們剛入宮時,許禦女和鈺修儀的關係才叫好,隻可惜……”
當初兩人同住嫻韻宮,在旁人眼中,兩人都算是同進同出的。
隻可惜,鈺修儀不按常理出牌,這份表麵和諧很快就被打破。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數月前,許美人挑撥陳才人,如今,陳美人暗諷許禦女,正所謂風水輪流轉,頗令人發笑。
許禦女捏緊手帕,乾扯著抹笑,卻僵硬地說不出話來。
她心底暗恨,不知陳美人有甚可得意的?
占著那麼好的家世,進宮又迅速懷孕,至今才不過是個美人,連孩子都丟了去,說她不如周修容,難不成她就比得過了?
同樣是小產,周修容當初連升兩級,陳美人卻連個動靜都沒有,當初不知惹了多少人心底暗笑。
若非忌憚她背後的陳家,哪容得她如此傲氣?
身後波流暗湧,阿妤沒在意,不過須臾,幾人就到了慈寧宮。
皇後已經到了,正坐在太後身旁,溫聲地安慰著,阿妤不經意間撥了下耳邊的發絲,待放下手時,就多了絲淩亂,她擰眉快步上前,屈膝行禮:
“妾身給太後請安。”
等起了身,她才擔憂又帶了分不解地:“二姑娘怎會突然落水?”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是皇後回答的她,歎了口氣:“是身邊的宮人沒仔細看著,才讓二姑娘不慎落了水。”
主子是不會有錯的,就算是不小心跌了跤,那也肯定是奴才伺候得不用心。
阿妤不知說什麼,總歸她又不能指責那些奴才,隻好擔憂道:“太醫如何說?”
“太醫還未出來。”
這般,阿妤就不再問了,若說她和張二姑娘多親近,那自然沒有,若是再問下去,就顯得過了些。
眾人坐下,畢竟張二姑娘不過是個白身,還沒那個資格讓幾位妃嬪站著等她醒來。
太醫很快出來:“二姑娘醒了,隻不過落水著了寒意,還需要多休養幾日。”
太後沒有說話,捏著佛珠,張嬤嬤讓人送太醫離開。
殿內氣氛有些不對!,皇後眸色微閃,似鬆了口氣道:“幸好二姑娘無事,母後也可以放心了。”
旁人應和著皇後的話,阿妤卻是和周修容對換了個眼神。
她們過來時,就猜測這出戲是二姑娘自導自演,如今看來,她們的猜測也並沒有錯。
太醫的說法,怕是正合了二姑娘的意。
阿妤不動神色地給周修容使了個眼色,須臾,周修容起身,朝太後服身:“既然二姑娘並無大礙,那妾身就先回去了,小公主昨夜裡著了涼,離不得人。”
提起小公主,太後臉上的神色緩了緩:“那你快些回去,跑這一趟作甚?”
阿妤跟著起身:“那太後,妾身也先行離開,您擔憂二姑娘,也千萬記得仔細自己的身子。”
太後沒攔,兩人很快就離了慈寧宮。
兩人眉眼間太過相似,讓阿妤第一次見到二姑娘時,就不由得想起當初撞死在坤和宮前的卓氏。
周修容顯然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頓了下,才回答:
本章節
“是我忘了與你說,二姑娘的生母是卓氏母親的親妹妹。”
阿妤抓住了重點:“生母?”
“是的,二姑娘並非嫡母所生,隻不過後來生母去世,才將其養在了嫡母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