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韻宮連著侍寢多日,才終於消停下來,這一消停,聖上就是數日沒進後宮。
叫不知多少人咬緊牙關,恨不得碎上幾副杯盞。
這日,坤和宮請安剛散。
見皇後離開,阿妤直接起身朝外走,沈貴嬪看她的背影,端起杯盞,輕輕抿了口。
周修容正要起身,餘光瞥見她的神色,動作忽地微頓。
她心底升起狐疑。
這沈貴嬪和鈺修儀之間,該是沒什麼齟齬才對,怎這沈貴嬪如此針對鈺修儀?
等眾人出去時,隻能看見鈺修儀的儀仗朝西方去了。
如今暖陽灼熱,稍停了會兒,有人說了句:“鈺修儀怎往西方去?”
嫻韻宮處於坤和宮南側。
站在她旁邊的妃嬪,輕哼著回她:“慈寧宮不就是在那兒嘛。”
這話撂下,忽地四周靜了下,不少人皺起眉頭。
鈺修儀如今已經得了皇上恩寵,還要再討好太後娘娘不成?
阿妤不知這些人在想些什麼,她趕著去慈寧宮,不過是為了接人罷了。
她今日來請安前,慈寧宮忽然派人來說,太後想念小皇子了。
來人是太後身邊的張嬤嬤,阿妤自然不會懷疑這話,當下就讓宋嬤嬤抱著小皇子去了慈寧宮。
但這是第一次小皇子獨自去慈寧宮,阿妤請安時,就有些漫不經心,總怕小皇子會不習慣。
阿妤很快就被引進慈寧宮,她剛進去,就聽見一陣啼哭聲。
這熟悉的聲音,叫阿妤心頭一緊,她快步走近,就見小皇子在奶嬤嬤懷裡哭個不停,殿內更是站著幾位太醫。
阿妤險些腳下一軟。
周琪連忙扶住她,太後看見她這般,忙說:“彆多禮了,快過來看看。”
坤和宮請安散得快,其實小皇子剛到慈寧宮不久,才到時,還在呼呼大睡,一睜眼,小鼻子嗅了嗅,忽地嚎啕大哭,怎麼都哄不住。
嚇得太後忙叫太醫,甚至派人去請了聖上。
小皇子到了阿妤懷裡,才漸漸停了哭聲,小手緊緊握著,抽噎著氣,又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阿妤心跳還沒平複,就見皇子沒了事,怔怔地沒反應過來:“太後,這、這是怎麼回事……”
太後捂著胸口坐下,撫額!額,說出自己的猜測:
“該是醒來時沒看見你,又不習慣這裡的環境,覺得害怕了。”
小皇子才進來,沒遇見旁人,就連這殿內,她都讓人不許點香,太醫更沒檢查出什麼,隻是這小皇子一直哭,直到鈺修儀趕來。
封煜匆匆趕來時,殿內早已安靜下來。
阿妤腿有些軟,癱在台階上,懷裡抱著小皇子,封煜看得眉頭緊擰,走過去:“這是怎麼回事?”
他低頭,小皇子剛哭得臉色通紅,此時吸著鼻子,眼角還掛著淚痕,說不出的可憐。
封煜直接沉了臉,他扶著阿妤起身,讓她坐好後,才冷聲問:
“小皇子怎麼了?”
張嬤嬤上前,將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地稟告給封煜聽。
阿妤終於回過神來,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是妾身考慮不周,該是親自帶著小皇子來給太後請安的。”
太後撚著佛珠,剛剛被嚇怕了,此時隻遠遠地看著小皇子,聞言,隻是搖頭。
封煜鬆開緊捏著的扳指,視線掃過阿妤微紅的眸子,知她也是嚇壞了。
今日的事怪不得她,太後想念皇子,自然要將小皇子送過來,她那番說辭,倒是顯得懂事了些。
封煜撚了撚手指,又讓太醫把脈,確認小皇子當真沒事後,幾人才徹底放下心。
須臾後,封煜帶著阿妤離開慈寧宮。
阿妤抱著小皇子,乘上了他的鑾仗,剛坐穩,她就忍不住地哭了出來。
封煜摟著她,輕撫她的後背:“佑兒無事,怎還哭?”
前些日子,他才給小皇子賜名,名為佑遠,上了皇族玉牒。
阿妤搖頭,眼淚一直掉:“妾、妾身也不想的,可妾身、看見那麼多太醫圍著幼兒,就忍不住害怕……”
封煜心軟了些。
便是他,一路趕去慈寧宮時,也止不住地提著心。
阿妤哭了好久,才擦乾眼淚,這時終於想起自己剛剛在慈寧宮時的失態,忍不住窘迫地紅了臉:
“妾身是不是又給皇上丟臉了?”
封煜指腹擦過她眼尾,才挑眉:“此話怎講?”
阿妤仰著巴掌大的臉蛋,癟著唇說:“妾身在慈寧宮時……都腿軟了……”
他進去時,她就是癱軟了身子!,直接跪坐在了台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