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貴嬪隻覺得就算鈺修儀說再多,都不如封煜這句話給她的打擊大。
她幾欲咬碎牙根,這要多偏心,才能說出這般的話?
為了叫鈺修儀親自撫養皇嗣,他不過隔了兩月就升了鈺修儀兩個位份,論仗著有孕任性妄為,難道鈺修儀做得還少了?
她覺得封煜的話過於偏袒,但阿妤卻覺得還不夠。
什麼叫不放心,那還不是沒有剝削她們親自撫養子嗣的資格?
一丁點實質性的懲罰都沒有,怎麼足夠?
阿妤輕扯手帕,細膩的指尖泛白,她撅了撅唇,遲疑地問:“皇上,就這般?”
封煜無奈,沈貴嬪終究是懷著皇嗣,他若為她作主罰了沈貴嬪,太後那邊,她要如何交代?
沈貴嬪跪坐了起來,撫著小腹,嗤笑:“莫非鈺修儀還想叫妾身服刑不成?”
她的確有恃無恐。
阿妤微愣,憋了半晌,拉住封煜的衣袖:“皇上,您也聽見了,她可有半分將妾身放在眼底的模樣?”
她似氣極了,捂著胸口後退了兩步,又抬手輕撫額,看得封煜直擰眉,連忙扶住她: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阿妤身子軟若無骨般倚在他懷裡,撫額搖頭道:“妾身被氣糊塗了,有些頭疼。”
稍頓,她抬眸看向他,話音多了分委屈:“您就任由她這般欺負妾身?”
她這副作態,叫沈貴嬪直接青了臉,往日不管她再怎般放肆,鈺修儀都懶得理會她,她根本沒體會過鈺修儀氣人的功夫。
氣得頭疼?虧她說得出口!
另一側,皇後輕輕抬眸,掃過皇上和他懷裡的愛妃一眼,又漫不經心地移開視線。
她也想知曉,皇上會如何做?
終於,封煜沉聲開口:“沈貴嬪不敬上位,罰其閉門思過三月,無召不得外出,身邊宮人勸阻不當,杖責三十以示懲戒。”
阿妤擰眉,這閉門思過三月,究竟是在罰她,還是在護著她?
但是後麵那句終是緩了她心底的不忿,略頓後,她攀上封煜的手臂,緩慢地說:
“皇上,那沈貴嬪在宮中豈不是太無聊了。”!”
幾層床幔後,沈貴嬪氣得眸子都紅了,她說:“不用你假好心!”
封煜額頭有些疼,他不覺得懷裡人忽然提起這個會是好心,指不定還有甚法子要折騰人。
“那你是何意?”
阿妤眨眸,不緊不慢地說:“不敬上位,那定是宮規沒記牢,沈貴嬪在思過的這段時間,不若好好抄幾遍宮規,這般,總不至於傷了她腹中的皇嗣吧?”
想舒舒服服地躺在宮中養胎,做夢!
她話落下,封煜竟沒有任何意外,沒有過多猶豫地就說:
“那便依你所言。”
說罷,他就抬手揉眉:“這事就到此為止。”說這話時,他還覷了阿妤一眼。
阿妤素手撫額,似真似假:“妾身這頭還是有些疼,皇上陪妾身回去吧?”
封煜沒好氣,明知曉她是裝的,但先前都沒揭穿她,這時就也不會駁了她的話,冷淡地應了聲,拉著她轉身離開。
之後雎婷軒的事阿妤就不知曉了,但眼前她卻看得出,皇上似有些不高興。
阿妤低眉順眼的,卻直到進了嫻韻宮,也沒和封煜說一句話。
她這副模樣,惹得封煜臉色沉了下來,他心底有些堵得慌。
看出兩位主子之間氣氛不對勁,宮人都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楊德根本沒跟著進內殿,就叫人匆匆上了茶水。
內殿頗為寂靜,許久還是阿妤沒忍住開口:“皇上,這還遠不到晚膳時間,您禦前若是有事,便先去忙吧。”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這般坐著,待會佑兒醒了,都不好進來。
封煜眸色稍暗,心底那口氣越發上不來下不去,他冷聲問:“你這是在攆朕走?”
須臾,阿妤偏過頭去,輕聲說:“不敢。”
封煜擰起眉,他手指彎曲敲點在案桌上,他眯著眸子說:“你要罰她,朕也依了,你又在鬨什麼?”
這話叫阿妤瞪圓了眸子,她扭過頭來,直看向封煜,委屈道:
“是妾身在鬨嗎?明明是皇上在給妾身甩臉色!”
“今日明明就是沈貴嬪的錯,她被關了禁閉,看似懲罰,但旁人皆進不去她的雎!雎婷軒,不就是在變相地護著她嗎?最終她也就是抄了幾遍宮規罷了,就是這般,皇上您出來就冷了臉,不理會妾身,此時還說是妾身在鬨?”
阿妤深深吸了口氣:“您要妾身怎麼樣?今日就該什麼都不問,任由她罰了阿琪,任由她打了妾身臉麵,任由宮中人恥笑?”
“既然如此,您又何必應了妾身的話!”
她一番話,說得都不帶打頓,叫封煜額角突突得疼。
阿妤剛欲說,她直說便是,可下一刻就想起太後是什麼樣的人,頓時噤聲。
她了解的太後,無非就是不問後宮瑣事,但對皇嗣極為看重,那般的人,哪管誰對誰錯,誰懷著皇嗣,誰就是對的。
見她終於不說話了,封煜嗬嗬冷笑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