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領人搜宮,就是這時,內殿珠簾終於被人掀開,宮人匆匆出來報喜:“皇上,主子醒了!”
阿妤在聽見動靜時,就鬆開了封煜的手,封煜微頓,忽地,他就說了句:
“你素來不喜血腥味,在這兒等著就好。”
說完,不待旁人反應,封煜就輕擰了眉,他沒再說話,轉身進了內殿。
阿妤站在原地,眨了眨眸子,她輕撚著手帕,心底卻是在想,今日的皇上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是皇後越過她時,說的一句話,拉回了她的思緒,回眸就見皇後溫和自若的笑容,還有一句:
“皇上心疼妹妹。”
簡簡單單的話,似沒旁的意思,可是在這時說出來,卻莫名地,叫阿妤輕蹙起細眉。
她印象中的皇後,素來溫和,對後宮妃嬪的態度,就仿佛她隻是個看客般,又替皇上料理後宮的瑣事。
自淑妃離世後,皇後幾乎就沒了恩寵,似夫妻之間,隻餘了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敬重,是相敬!敬如賓。
阿妤是個看盤下菜的,皇後位高於她,她就從不對著皇後擺那張狂勁,皇後待她態度也和旁人沒甚不同,是以,她往日雖待皇後尊敬,卻也的確忽視了皇後。
芳林苑算不得多大的地方,內殿也站不下全部的妃嬪,最終進了內殿的隻有皇上和皇後,若是以往,阿妤必會跟進去的。
可今日,有周修容的話在先,又有皇上的話在後,她倒底忍住了去內殿一窺究竟的好奇心。
她原以為皇上他們很快就會出來,結果等了片刻,隻等到內殿傳來一道破碎聲,不知是摔了什麼東西,阿妤訝然地瞪圓眸子,她側耳細聽,似隱隱約約聽見柳嬪的哭訴聲。
須臾,珠簾被怒意掀開,封煜陰沉著臉走出來。
阿妤從沒見過他怒成這副模樣,竟遲疑地有些不敢上前,封煜立在珠簾前,似要冷靜地閉了閉眼,可開口時,他聲音依舊冷得似含著冰渣:
“都給朕出去!”
阿妤遲疑了下,張了張口,微有些茫然:“皇上……”
封煜稍頓,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語氣雖緩卻依舊是涼涼的:“你也先出去。”
阿妤擔憂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耽擱,轉身走了出去,幾乎是她剛踏出芳林苑,就見楊德帶著人匆匆離開,臉色肅靜,叫人心底不安。
她站好,就見陸才人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悄聲打探:“鈺修儀可知發生了什麼?”
旁人雖沒問,卻將耳朵都豎了起來,她出來得晚,皇上素來又寵她,若說誰能知曉裡麵的事,也就隻有她了。
阿妤睨了她們一眼,沒心思搭理她們:“管那麼多作甚,皇上叫你們等著,你們等著就是。”
夜色已深,牆邊的花燈似都快暗下來,有宮人拿著蠟燭又重新將花燈點亮,叫人心一沉再沉,這花燈再點,恐是要亮到天明了。
阿妤不動聲色地覷了眼周修容,就見她靜靜地斂眸,與眾人格格不入卻沒甚違和感,似遺世獨立又歲月安好!好。
等了近一個時辰,楊德才風塵仆仆地趕回來,須臾,又見小劉子領著人出來,在芳林苑裡四處翻查著什麼,甚至連同宮的薑美人都受了牽連。
隻見小劉子從薑美人宮中捧著個錦盒又很快地進了內殿,此番,終於不再見內殿走出人。
殿內,封煜看著小劉子呈上來的錦盒,陰沉著臉,從錦盒中拿出那張紙條,隻看了一眼,他倏地冷笑,將紙條扔給楊德:
楊德看清紙條上的內容後,嚇得連忙低頭請罪:“皇上,奴才不敢……”
“叫你念!”
楊德吞了下口水,磕磕絆絆地念道:“……久不見,日漸思之……今日酉時,盼相見。”
——筱兒。
這紙條出自何人之手,不言而喻,再思及剛剛從柳嬪枕下掉落的那張紙條,柳嬪這是……
怪不得,根本沒甚恩寵的柳嬪今日會給了薑美人機會,原是被捏住了把柄。
皇後緊擰眉,猶豫:“這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柳嬪究竟懷著皇嗣,這牽扯皇室血脈,絕不能有絲毫疏忽啊。”
柳嬪早就從床榻上跪了下來,錦被上沾著血跡,可她顧不了那麼多,驚恐地哭著:
“皇上,皇上、明鑒啊!妾身和表哥絕無私情,求皇上明鑒啊!”
那一個時辰中,楊德出宮查到,她和表哥青梅竹馬,進王府前,更是險些定下親事,如今又有這兩張紙條在,她幾乎是百口莫辯。
小劉子拿出從芳林苑書房找出的字帖,低頭說:“這兩張字條上的字跡,和柳嬪書房中字帖上的出自同一人手。”
幾乎是證據確鑿,皇後擰眉,這般湊巧?恰好在皇上進來時,那張紙條就掉了出來。
封煜盯著柳嬪的小腹,叫柳嬪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瑟縮著身子,就聽他說:
“皇嗣?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狗皇:被綠了?
柳嬪:聽我解釋!
阿妤抿唇一笑,默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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