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已近八月。
即使是晨間,那氣候也燥得人心煩意亂。
外麵日頭大,屋子裡又悶。
著實難以抉擇
更何況那木製搖椅居然擺在庭院中央、太陽下頭,她嘗試性地摸了下那搖椅,被太陽曬得都有些燙手了。她想將它搬到樹蔭底下,可是這具身體實在是太柔弱了,費了好大的力氣都不能將那搖椅挪動分毫。
而挽月宮又向來人少,約莫三四處院落居然隻有兩三名灑掃仆人,除了她的貼身侍女綠萼外,就隻有德妃娘娘的貼身侍女紅袖了。
此時晨間,自然是無人的。
她隻得作罷,轉身進宮殿去尋蒲扇。
到時候搬張小椅子坐在樹蔭下也是一樣的效果。
可等她再次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原本還放在日頭下麵的木製搖椅,居然不過片刻功夫就到了樹蔭下頭。
她左右顧盼了下,並沒有尋到那抹黑色身影。
但還是淺笑道:
“多謝。”
她手拿蒲扇,半臥在上頭。
看著滿院子的花團錦簇,悠閒地搖晃著搖椅打瞌睡。
那躺椅有規律的發著‘吱呀’的聲音,在這寧靜的清晨卻不顯的突兀,反而融入其間
扶九抱劍站在陰暗處,看了眼那悠然入睡的白裙少女後,便轉移視線望向天空。
楚茶是被搖醒的。
“公主公主,您快醒醒。”
楚茶迷迷糊糊轉醒,便瞧見一張放大的清秀臉蛋。
綠萼此刻麵露急色,“您怎又不聽勸,風寒才將好,您居然如此膽大的在外麵入睡,若是舊病複發可有得您哭呢!”
“這八月日頭毒辣,太醫都說了我應當多出去曬曬太陽散散步,就你管得寬。”楚茶振了振袖子,便笑罵著從搖椅上站起身。
綠萼則忙前忙後地替她整理睡亂的頭發和起了褶皺的裙擺。
“公主啊,德妃娘娘今早禮佛前交代了,您病的這些日子裡太後娘娘很是關心,幾次三番提及您的身體呢,現下病去,理應去問個安好。”
楚茶因為自幼體弱的原因,所以不像彆的公主皇子那樣,每日晨間要去給太後、皇後請安;而太後居然能夠在她冰時念叨,也不過是因為德妃的家世罷了。
雖說德妃的母家永安侯府已經逐漸落魄,不再有往日的輝煌,但根基到底還是在的;所以楚茶這個過繼在德妃名下的七公主雖然不受寵愛,但為了給永安侯一些薄麵子,裡裡外外一應需求都未曾克儉過。
至於挽月宮的仆役稀少。
其實是德妃娘娘自己的意思,她向來愛禮佛,人多反而噪雜。
待要去請安時,綠萼又忙前忙後準備了一堆,手帕、暖手爐子、外套等等等,其中被她最看重的一樣東西就是——
茶壺。
裡麵裝著滿滿當當的熱水。
這哪裡是夏日出行啊,明明是冬遊!
不過想來也能理解,這具身體實在是嬌弱的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