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郅從暗影處走出來,半掩月色下輕撥開藍灰色披風拂去身前攔路的枝葉,寧茴被嚇了一跳,他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喝魚頭湯嗎??
“我……賞花呢!”
裴郅輕嗤了一聲,視線下瞥在她身上打了個轉,雙手泥汙滿身泥土,這花賞的真是好不狼狽。
“青青草原,我有點兒怕。”寧茴被他銳利的目光看的打了個冷顫,隻能向自己的好基友求助。
青青草原斜著眼看她,“彆怕,你可是曾經被雷劈死過的女人。”
寧茴,“……我呸!”
裴郅一直都沒吭聲兒,寧茴也閉著嘴,她縮了縮手,寬大的修擺籠罩住手裡的小花苗放進了空間草原裡,低著頭盯著被自己刨出來的泥坑發呆。
多了一個寧茴在這兒,裴郅全然沒了賞花的心思,唇角動了動,提步離開。
藍灰的披風從寧茴的肩頭掠過,帶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她吸了吸鼻子,這才磨磨蹭蹭地撐著地站起身來。
前頭裴郅突然頓住轉過身來,不鹹不淡道:“明日隨我一道回府。”
寧茴當然是不想回去的,在這莊子裡多自在啊,她滿臉的不情願,雙唇輕抿著,眼瞧著他道:“可是,祖母說讓我在這兒多住些日子……”
裴郅頗有興味地挑了挑眉,“你這病了一場,腦子似乎出了些問題。”
寧茴很生氣,“青青草原,他罵我腦子有病!”
青青草原打了個嗬欠,“他又沒說錯,不算罵……”
寧茴氣的臉有些發紅,真想撿起地上的石頭一塊打死一個算了。
“我暫時不想回去。”
裴郅慢踱步靠近,揚眉道:“你若不回去,府中還是太無聊了些。”
寧茴跟他拉開距離,想起中原主回去之後裴家的雞飛狗跳,實在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微涼的手指點落在她的下巴,指尖輕打了個轉兒抬了起來,裴郅低眸凝看著她,笑了一聲,“我還等著看好戲呢,戲台子都搭好了,你不回去可怎麼開唱呢?”
寧茴被他抬著下巴,一動也不敢動,這個人雖然在笑著跟她說話,語調也漫不經心,但偏叫她一顆心都提著,渾身緊繃。
此時此刻她好像又重新回到了水藍星的黃沙大漠,麵對著奔湧而來的異獸群,苦逼的是她手裡沒有槍也沒有實驗基地配備的各種高科技。
裴郅很快又收回了手,輕撚掉指尖沾染的泥土,背對著她離開。
寧茴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煩躁地抹了一把著臉。
裴家可是主場之一,麻煩事一大堆啊。
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送湯過去的小丫鬟找了回來,見她這般狼狽模樣慌忙攙著人回了院子。青丹青苗嚇的臉色都變了,再三確定沒傷著哪兒才將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裡。
裴郅從曇花那處離開後在屋頂尋了個地兒坐著,看著人被小丫鬟扶走了,他下巴撐著,扯了扯嘴角。
屋子裡點著暖香,他體質偏寒,若無這暖香點著,晚間根本無法入眠。
走進門檻由著侍女解了披風,裴郅看向台案上的食盒,齊商將裡頭還熱著的湯盅取了出來,表情有些奇怪莫名,“這是少夫人使人送過來,說是給世子去乏補身的。”說著拿了碗,就著瓷勺取了些出來,“世子要不要喝一點兒?”
裴郅掀了袍子坐在椅子上,手肘撐搭在扶手上,冷著聲道:“你也不怕她一包砒|霜毒死我。”
齊商覺得手中的碗現下好似個火爐般燙手,他尷尬地放下,不確定道:“應該不會吧。”少夫人……再怎麼樣也不至於下手毒殺親夫吧?吧?
齊商這話說的自己都有些虛,說起來也不是不可能,聽說二公子已經和華陽長公主的幼女柳小姐定親了,明日就該下納聘書了,呃,少夫人悲痛欲絕破釜沉舟好像也是有可能的。
裴郅到底還是沒有喝這湯,齊商捧著湯盅退下,“以後少夫人送過來的東西,屬下一定先銀針試毒。”世子身體本來就不好,可是經不起少夫人一丁點兒的險惡手段的。
裴郅輕嗬了一聲,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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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茴是被青丹硬生生地從床上拉起來的,她迷迷蒙蒙地睜開眼,屋子裡的幾個丫頭已經忙轉了。
青苗擰了帕子,“少夫人快些,世子還等著呢。”
寧茴猛然驚醒,對了,今天要回裴家來著。
一想到裴家寧茴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快速的洗漱穿衣,又簡單地用了早飯,等她走到莊子門口的時候,齊商他們已經整裝待發了。
裴郅打著車窗簾子往外瞧了她一眼,很快又放了下來,寧茴和他自然是不坐同一輛馬車的,這兩夫妻你不情我不願,也算是一種詭異的和諧。
空間草原的綠化值已經增至一百三,虛擬屏幕裡的土地已經種了不少綠色的小草,看起來很是喜人,寧茴心裡頭高興,一路上琢磨著怎麼儘快湊到一百萬的綠化值將通道打開方便她往水藍星傳送綠植,倒是沒有什麼心思關心裴家裡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