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寧茴身上莫名其妙出現的一往無前的氣勢裴郅沉默了,左右他和寧茴不大熟,白擔著個夫妻的名義,他淡淡掃了她一眼,又下了石階。
寧茴在後頭撇了撇嘴,也跟了上去。
回程裴郅有自己的馬車,兩輛馬車一前一後,涇渭分明。寧茴半躺在馬車裡,今天勞動過量,腰有點兒酸腿也有點兒疼,青丹青苗以為她是爬山累的,輪流幫她按捏了一會兒。
“待回了府中奴婢去方大夫那兒取些藥來,泡著沐浴,鬆乏去疲。”青丹的手落在她腰背上,輕重有度。
青丹以往在寧老夫人身邊伺候過一陣子,老人家身體總是不舒服,她便跟著伺候的老嬤嬤學了一身的手藝,這按捏的手法嫻熟,每每落在身上寧茴都忍不住滿足地眯了眯眼。
道路顛簸,馬車走得有些慢,搖搖晃晃的叫人很容易入眠,寧茴撐著頭昏昏欲睡,青苗說著坊間趣聞的聲音便也弱了下來,末了乾脆禁了聲。
青丹青苗兩個並排坐在一處,湊著耳邊小聲說了些話,隻是爬山下山費了不少體力,到後頭也撐不住打起了瞌睡。
車夫拉著韁繩,常年叫太陽曬得黑黃的臉上帶著幾分憨笑,他豔羨地看著騎馬走在前頭開路的侍衛,裴家侍衛的月俸是京都裡的頭一份,可不叫他們這些在府中乾下等活兒的羨慕的緊。
車夫歎了口氣,靠在馬車甩了甩鞭子,棕色的馬兒不耐地打了個噴嚏,加快了速度。
原本已經出來了的太陽又躲回了雲層裡,天色瞬間暗了下來,迎麵刮來一陣風,吹的他頭上的薄皮夏帽都落在了車板上,他側身將帽子撿了起來,撣了撣上頭沾上的些許灰塵,拎著帽尖兒又蓋回到了頭上,打了個嗬欠伸了個懶腰,隻聽見前方馬兒嘶鳴,劈頭蓋臉而來的溫熱液體叫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腥熱的液體滑落進了口中,他喉結急速上下滾動,怔怔地看著前方轟然倒地屍首異處的侍衛,戰戰兢兢地抹了一把臉,手上的猩紅讓他反射性地用力拉住韁繩,棕馬前蹄上抬,仰頭鳴叫。
“有刺客!”
寧茴是被嚇醒的,她夢見一隻長的很像青青草原的熊貓一屁股把她坐死了,那情形真是太可怕了,嚇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扯出繡著蘭花的帕子擦了擦額上的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青丹青苗都還睡著,她便自己摸了杯子倒了半杯茶水,茶水早已涼透,滑落喉嚨將身體裡的熱氣儘數壓了下去,她正準備一口乾,外頭一聲淒厲的叫喊聲叫她手一哆嗦杯子都給砸了。
馬車已經停了下來,青丹青苗驚然一叫,一個護著寧茴,一個掀開了車簾子。
寧茴偏著身子一瞧,外頭已經圍了不少黑衣人,大概估計得有十來個,個個手握長劍來勢洶洶。
“少夫人,怎、怎麼辦?”這些刺客居然在京都城外都敢如此囂張,很明顯是衝著命來的!青丹青苗兩個再怎麼成熟穩重也隻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哪裡遇見過這種事情,自然是又急又怕。
寧茴也急啊,她的小命兒不是屬於她自己的,是屬於整個水藍星的,她還要搞綠化還要名垂水藍星史冊,怎麼能這麼輕易地狗帶呢?
外頭打的越來越厲害,刀劍相撞發出的哐哐聲和破開血肉的聲音不絕於耳,她道:“青青草原,你再好好找找,我的機關槍還在不在?”
青青草原無語地捂了捂自己的肥臉,“不在了,彆說你機關槍,你玩具槍都不在了。”
這可真是一個令人悲傷的消息。
青丹青苗已經縮到了寧茴身邊,馬車頂上動靜突變,寧茴抬頭看了看,因為劇烈震動蕩落的木屑灑了她一臉,馬車周圍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青青草原,我記得裴郅不是在後頭嗎?”
“人家不樂意跟你湊一塊兒,走得慢些。”
寧茴:“……”
青青草原:“殺傷力比較大的就隻有太陽能電棍了,要不要?”
寧茴:“要要要!”
“我已經幫你重新模擬了電棍外形,免得你被人當妖怪神經病。”青青草原的體貼超乎想象,寧茴覺得它根本就不是綠化係統,它分明是聖母係統,擁有著聖母瑪利亞一般的慈和光芒緊緊地包裹著嬌軟可憐又弱小的她。
青青草原:“……”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想什麼!!
青丹青苗兩個丫頭即使到這了個時候依舊擋在她前麵,寧茴把兩人拉到一邊:“你們待在裡麵不準出來。”
說完便掀開車簾子走了出去,果然外頭已經圍了一圈的黑衣人,個個人高馬大,五大三粗,還好她出來了,要不然大概會在裡頭被捅成個馬蜂窩。
“誰派你們來的?”寧茴撐著棍子,要說多緊張也不見得,水藍星的異獸群密密麻麻的比起這可要恐怖多了,“怎麼?都是一群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