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臉色都極差,隻能勉強保持住自己的禮儀,寧茴跟在後頭安慰著幽幽轉醒的寧湘。
因為人多起來,本就熱鬨的畫船越發顯得擁擠,又是上茶又是端水,最大船艙叫姑娘家占了個遍,太子為了避嫌都暫時移到了小間兒裡。
秋日晚風偏冷,素來畏寒的裴郅並不打算繼續在外頭吹風,他習慣性地攏了攏披風,微一側身又停在了原地。
拐角處畫著萱草的六角方燈下映照著纖瘦的人影,芳容麗質,盈盈花盛。
齊商皺著眉頭,“安陵郡主?”
魏成晚從那後頭慢悠悠地走前了兩步,鳳眸半彎,玉音婉轉,“世子……”
裴郅不動,麵無表情地瞧著她,魏成晚又含笑靠近了些,燭明香暗,一掃平日的冷淡清傲,豔若霞滿澄塘。
幽香侵襲,裴郅依舊冷看著她,目光比之對麵圍欄上的水蛇更要冰冷無情些,“安陵郡主走錯地方了。”
魏成晚撥弄著腰間水藍色的襳褵,“沒走錯。”
她微抬了頭仰看著麵前的人,眉爭柳綠麵共桃紅,蔥白玉指竟是輕撚在了他的披風邊兒上,柔了聲音,“今晚的事兒可是有趣?你瞧著可是歡喜啊?”她丹唇微張,“我特意為你配的戲,喜不喜歡?”
她記得當初他立在郡王府的大門前,玄色的衣角叫鮮血都濡濕了,桃李都要退避三分的麵容上含著笑,眉眼間卻堆斂著陰冷,說:“無趣的人總喜歡有趣的事兒,這江都郡王府倒是一出好戲,也不虧我走這一趟。”
蛇群侵襲,這樣的趣事兒他一定也喜歡的,魏成晚周身血液都隨著一顆心激蕩了起來,身子一顫,髻上珠翠輝輝。
魏成晚的眼神讓裴郅相當不悅,他扯下係帶拉開披風將身前的人猛地甩開,長臂一扔玄色的披風便落在了齊商的懷裡,齊商一臉懵逼,壓根兒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呆呆地抱著披風反應不得。
魏成晚被他甩的一個踉蹌壓在了圍欄上,堅硬的欄杆硌的她腰肢生疼,裴郅恍若未見眼含陰鷙,“安陵郡主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當然。”魏成晚點頭,按著腰身側眸輕聲道:“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裴郅冷嗤一聲,“我不喜歡對女人動手,但是有一句話你合該知道,事可一可二不可三,你若是想走在江都郡王府前頭,我也不介意送你一程。”
還真仗著江都郡王府有恃無恐了?異姓王室,早該連根拔起了。
魏成晚疑惑地看向他,“什麼一二三,我做什麼了?”
裴郅眼尾上揚,嘴角溢出一絲冷笑,“話不說二遍,你須記著,我八抬大轎抬進門的人還輪不到你來動手動腳。”
他再不喜歡寧茴那是他的事,他樂意叫她頂著裴少夫人的名頭也是他的事,她魏成晚的手伸的也太長了。
聽她提起寧茴,魏成晚臉色一暗,微夾雜著不屑與不喜,寧茴?她算什麼?
裴郅不耐與她相處,丟下話轉身便走,倒是麵前恢複過來的齊商落後一步,漠聲警告,“安陵郡主,你江都郡王府的麵子可不多了。”
也是他們世子和少夫人感情不好,如若不然,這江都郡王府的麵子也撐不住她,和他家世子玩兒陰的,這不是關公麵前耍大刀嗎?也不聽聽他們世子什麼名聲。
不過……世子和少夫人關係差到喝個湯都得試毒,還能把楚笏丟過去,今日又說這些,嗯嗯嗯……男人心海底針,真難猜=.=
“世子,晚間夜風涼船上尤甚,你還是披上吧。”齊商說完話便趕上了裴郅,伸手抻開披風,往前了些。
裴郅擰著眉嫌棄地瞥了一眼,“丟遠些,看著就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