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規矩妥帖禮儀周全,一舉一動都跟尺子量過似的,寧茴目光微動頷首道好舉步入了裡去,青丹青苗鶯兒楚笏也緊隨其後。
裡間兒的門開著,鶯兒走在前麵幫她掀了珠簾,寧茴一進去就對上了安陵郡主清冷冰冷的視線。
她坐在床上,手裡抱著暖爐,漂亮的臉蛋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瞥了一眼身後的人,“不過叫你來說說話,也犯得著帶這麼多人?”
寧茴坐在鶯兒搬來的圓凳上,端直著身子笑道:“青丹青苗一向是我走哪兒跟哪兒的,至於楚笏嘛,夫君特意給的人自然也要帶上的。”
聽她這一說,青青草原明顯感覺到安陵郡主的氣息又沉了幾分,它苦惱地抓了抓耳朵,“宿主,你可彆再刺激她了。”這個時候提起裴郅你確定你不是故意的嗎?
寧茴:“好吧,我儘量。”
安陵郡主低垂了眼瞼遮擋住眸子的冷凝,儘量放平了心緒,平聲道:“我想和裴少夫人單獨說說話,鶯兒,你們都出去候著吧。”
鶯兒自然應是,但楚笏卻是看向寧茴,她的主子不是安陵郡主,她主子給她的任務也不是安陵郡主,她跟在世子身邊也是督禦司一員,以安陵郡主的身份還指不動她。
寧茴笑著頷首,“楚笏你也出去吧,沒事兒。”
楚笏遲疑了一下還是退了出去,安陵郡主見此指尖指甲從暖爐上哧拉一聲劃過。
房門輕闔的聲音傳來,屋裡又陷入了沉寂。
“為什麼要推我入水?”安陵郡主驀地抬眼問道,聲音因為久病有些低啞。
她這個問題叫的寧茴抓著帕子的手一動,驚聲道:“郡主何出此言?在這世上東西可亂吃,話可是不能亂說的。”
安陵郡主從軟綿的靠枕上抬起身子,冷聲道:“你我都一清二楚,如今也不必裝模作樣了吧?”
寧茴猛地站起身來,麵上的笑隱了下去,不卑不亢,“郡主今日特意尋我來就是專門與我說這些莫名其妙子虛烏有的話?”
“是子虛烏有還是事實,我不清楚?你不清楚?”
寧茴滿臉怒氣,一副被汙蔑的模樣,“你說我推你入水?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是瘋了推你安陵郡主落水?”她疾言厲色,“郡主說話的時候不妨摸著自己良心,莫要欺人太甚。”
安陵郡主手緊握成了拳頭,心裡頭有些急了,她是沒想到都兩人獨處可這寧茴居然也打死不承認。
她仰抬著頭,“往日是無怨,這近日可未必無仇,當日我在船尾與世子表明心跡,想來定是叫你聽到了。”那雙泠泠眉目閃著寒光,“裴少夫人心頭必是不悅極了,拿蛇嚇我不說,更是明晃晃的將我推入河中,欺人太甚說的是裴少夫人你吧。”
寧茴詫異地床褥間的病美人兒,“裴郅與你如何我有什麼好不悅的?”她挑眉,“郡主久在江都怕是不知道吧,說句不好的聽,這滿京都的人都知道我寧茴心悅的是哪個。”
嘻嘻,不好意思哦,‘我’喜歡的是裴都,你和裴郅怎麼了乾我屁事兒啊!這個動機不成立不成立。
安陵郡主氣的身子一顫,手指著她恨恨道:“好好好,寧茴你好得很!”
寧茴表現的卻是比她還要憤怒些,“郡主這般說話,竟是鐵了心要往我頭上扣帽子汙蔑我了?”她一點兒也不想和她多說,徑直拂袖而去,“既然如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寧茴氣衝衝憤憤然地撩起珠簾出去,臨走的時候往邊角搭著衣衫裙襦的木質浮雕夏日荷花五扇屏風偷瞥了一眼,嘖嘖嘖。
寧茴前腳出去,屏風後頭就出來了人,文嬤嬤仍舊板著臉,但還是有些一言難儘,她方才被安陵郡主叫到屏風後拾掇衣物,沒想到聽了這麼一場話。
文嬤嬤是宮裡人,原也是太後身邊的得力人,後來更是在昭元帝跟前隨侍,看的東西多了去了。
今日這郡主分明是誠心弄這麼一出給她看,這明晃晃的栽贓陷害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彆的不說,裴少夫人為了裴世子推她入水……這可能嗎?寧氏惦念裴家老二的事情當初鬨得滿城風雨,誰人不知?聖上都一清二楚的。
哦,可能隻有郡主久居江都不大清楚。
哦,也有可能心裡清楚,一時情急忘了。
反正不管怎麼說,這作態是真難看!
彆不是想要栽贓原配把人弄下來,自己上位吧?文嬤嬤腦洞大開,麵色越發嚴肅。
聖上說的對,這安陵郡主根子都有些壞了,她確實得把人看緊些將人努力掰正了才不算辜負聖上的重托。
文嬤嬤的視線裡夾雜著厲色,安陵郡主緊咬著牙關,一把扯過被子翻身過去。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外頭寧茴幾人準備打道回府了。
“宿主,你怎麼知道裡麵有人?”青青草原驚了一下。
寧茴眨了眨眼睛,“猜的:)”用她二百五的智商,聰明絕頂的小腦瓜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