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茴聞言忙停了下來,裴郅便微垂著眼重新將話題拉回到了魏雲暖身上,“魏成晚是魏雲暖最心疼的侄女兒,人死了自然是要給她遞一份喪報的。”
寧茴愣了一下,“魏成晚死了??”什麼時候的事兒,她怎麼不知道?
“好些天了,你離京的時候宮裡還壓著消息,不知道也是正常。”
寧茴坐直了身子,拉著他的袖子晃了晃,“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她怎麼死的?”
裴郅不甚在意道:“那本就是個瘋子,弄死自己又有什麼好奇怪的?”他給她正了正髻上的發釵,言語平淡的近乎冷漠,“玩兒脫了,玩死了自己,就這麼簡單。”
寧茴很懷疑裴郅的話,把自己玩死了?你認真的嗎?不會吧!
她遲疑道:“真的假的啊?”
“自然是真的。”裴郅眉眼一掃,“要不然你以為她是怎麼死的?”
寧茴搖了搖頭,她哪兒知道啊。
“不過,送個喪報而已,怎麼還要你親自往齊州過來?”
裴郅微微一笑,“你猜啊。”
“我不猜。”
寧茴一點兒也不想動腦子,她本來就因為生病焉耷耷的,說了這麼久的話精力已經耗費的差不多,體力活目前乾不了,腦力活現在也不行。
她不說話,裴郅也沒有在接著繼續往下說,見她精神不濟便乾脆將人放到了床上休息。
韓家老宅子裡也是熱鬨得很,韓意梅氣鼓鼓地坐在椅子上,看著上頭花白發髻上斜插著翠玉飛燕繞金絲發簪的老婦人氣道:“祖母,那位表姐一點兒規矩都不懂,我們好心好意去看她,連盞茶水都舍不得端出來,坐都沒叫坐一下就把我們趕了出來!”
她越說越是不開心,上前去彎腰摟著老婦人的胳膊晃了晃,“那位寧表姐眼睛長在腦門兒上呢,明知我們在外頭等著,偏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可是氣人了,她還叫人拔劍嚇唬孫女兒呢!”
老婦人便是已逝將軍夫人韓瑜心的親娘,寧茴的親外祖母韓老夫人,她皺著眉頭,“張氏,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大夫人張氏猶豫了會兒,終是回道:“娘,三娘那閨女已經嫁人了,嫁的好像還是高門。”她壓低了聲音,“我們臨走的時候來了個男人,那裡頭的侍女叫人世子呢。”
韓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我叫你過去看看,好好的怎麼叫人趕出來了?”
韓大夫人沒開口,倒是韓意梅酸溜溜道:“誰知道呢,那寧表姐問了一聲二嬸在不在,我說了聲不在她就擺手趕人了。”
韓二夫人真是乾坐著也遭災,今早有人上門說親,她總不能撇下人去那頭吧,那不是太失禮了?
她麵含不悅地說道:“這怎麼說的,意梅你怎的還怪我頭上了?”
韓意梅坐回到自己位置上,翻了個白眼,“我可什麼都沒說,隻是給祖母說說這事情經過罷了。”
本來低埋著頭念著府中小院兒裡藥材的韓意蘭聽到她那陰陽怪氣的話冷看了她一眼,拉著韓二夫人站起身來朝著韓老夫人道:“孫女兒和母親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也不待韓老夫人回答就拉著人大步出了門去,老夫人臉色不大好看,但韓意蘭翅膀硬了,她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冷麵看著那背影瞧了會兒,又煩躁地瞪了瞪說話的韓意梅,拄著拐杖直接回了裡屋去。
老夫人坐在裡間的榻上,身穿褐灰色長褂子的嬤嬤取了繡著寶相花的毯子搭蓋她的雙腿上,她半靠在軟枕上,慢悠悠道:“你說三娘這命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說好吧,一生下來便克死了同胞同胎的親哥哥親祖父,攪和的滿府上下都不安寧。說不好吧,她嫁了將軍封了誥命,哪怕早逝留下個孤女也能高嫁公侯府門,一輩子該享受的榮華權勢也都享受的差不多了,該見識的也都見識過了。
那嬤嬤束手站在一邊,“這種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韓老夫人冷哼一聲,半閉著眼沒再提韓瑜心,接過嬤嬤遞過來的茶喝了兩口,“老二家的意蘭不是在相看婚事了?”
嬤嬤:“是呢,蘭小姐名聲在外,上門說親的人都快踏破二老爺府上門檻了。”
“你去告訴楊氏,意蘭的婚事我來做主。”
“二夫人和蘭小姐那裡怕是不好……”
老夫人斜了她一眼,“去吧。”
老嬤嬤無法隻得退了出去,那頭韓二夫人楊氏和韓意蘭很快就接到了消息,楊氏心頭憤憤,韓意蘭倒是神情淡淡。
齊州天氣要比京都好得多,哪怕已是冬日也連著出了幾天的太陽,寧茴窩在床上養了好病,身體一康複就把全副心神放在了十二萬的山茶花上。
青青草原從坑裡蹦出來,看著外頭那人的樣子恨不得提起自己的小粗腿兒踹一腳過去。
它一邊哼唧一邊拉開屏幕點出最佳路線圖,握著小棍子戳了戳發光發亮一閃一閃的目的地,沒好氣道:“就是這兒了。”
寧茴覺得青青草原最近脾氣又見長了,她歎了口氣,這隻熊貓的臉就像六月天說變就變。
寧茴長籲短歎了一番,搖著頭從裡間出去吩咐青丹青苗準備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