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春城的燕回樓離飛燕塔極近,是城中最大的酒樓,寧茴到的時候齊商已經在外頭候了些時辰。
寧茴推開雅間閉著的房門往裡瞥了瞥就看見側坐在窗邊的裴郅,他今日穿了身白色的交襟袍子,外罩著霜色暗花大氅,這樣清雅的顏色眼瞧著和往日真是大不相同。
“愣什麼神?”裴郅與她招了招手,“怎麼這般晚?”
寧茴自覺地坐到他對麵,握著筷子回道:“去了一趟二舅母家。”
裴郅輕嗯了聲,給她舀了碗湯,“人也瞧過了,該回去了吧?”
山茶花到手,寧茴自然沒什麼意見,“跟你一起走麼?”
“自然。”
兩人用完飯也沒急著離開,商定好明日去取山茶花後日一早離開後就坐在窗邊的小榻上,裴郅抱著她,瞧她捂著嘴打嗬欠眼淚汪汪的模樣,臉上淡淡,瞳孔裡卻是不禁泛了些笑意,“吃完就想著睡,你是豬嗎?”
寧茴懶得理他,畢竟她是一個很有自知之明的女人,這些天吃了睡睡了吃整天無所事事,這不是豬是啥呀,反駁的話根本沒有辦法恬不知恥地說出口嘛_(:з)∠)_
居然沒有炸毛?裴郅有些詫異。
見她確實來了瞌睡精神不濟,點了點光潔的額頭還是帶著人離開了燕回樓。
裴郅來時也坐了馬車,他和寧茴去了前麵那一輛,青丹青苗猶豫了會兒還是避開上了另一輛馬車。
車廂裡隻他兩人,她靠在他懷裡自尋了個舒適的位置半闔著眼,裴郅怕硌著她遂將那發髻上的釵環都卸了,連盤著的長發都給她散了。
寧茴摸著自己的頭,睜開迷蒙的雙眼,“你乾嘛?”
裴郅親了親她額角,“沒什麼,睡吧。”
馬車搖晃著很容易入眠,她是睡的香了,裴郅卻是精神極好,他每日事忙少有午睡的時候。
有些習慣一旦養成就很難改了,午睡是,懷裡這個人亦然。
他垂著眼眸,羽睫顫如蝶翼。
半晌方才輕歎了一口氣,昨日就應該再問問,還有些時候到底是多久,憋久了也是很難受的。
溫涼的手心緊貼著她微紅的臉蛋,眼瞧了許久到底還是忍不住親了親那如櫻花初綻的雙唇。
寧茴有些難受地輕哼哼了,視線有些模糊,隱約看見他如三月桃花醉人的眼睛,唇上有些酥麻的癢意,她不禁伸手抵著他的胸膛往後推了推,“裴郅……”
那人低壓嗓音輕應了一聲,動作卻是沒停,輕齧著唇瓣趁她說話的時候進一步加深了吻。
寧茴呼吸不暢,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襟,眨了眨水濛濛的眼睛,不大明白裴郅最近為啥老親她,都說了現在還不能生崽崽了!
裴郅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半支起身子,眉眼間慣染的霜雪早便散了個乾淨覆了些許暖色,就連身上的冷寒都消匿了大半,他微挑了挑眉又將人往上摟了摟。
嗅著她脖頸間的清香,啞著嗓子附耳低聲道:“就親幾下。”
現在不能生崽崽還不能叫他多親幾下嗎?
一路攀爬到今天,他裴郅什麼時候這樣委屈過自己?
寧茴渾身發軟,有些呆愣愣地輕哦了一聲,散下來的頭發微微蓬鬆,毛絨絨軟乎乎的樣子。
“世子,到……?!”
馬車方才便已經停了,在外頭等了一會兒都不見人出來的齊商以為裡頭睡著了,掀開車簾子準備給他家主子提個醒兒。
話剛出就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口,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憋得通紅,完了完了,這下完了,一不小心壞他家世子好事兒了!
果不其然,裡頭的人抬起頭,眉宇冷厲的很,眼刀一掃嚇得齊商連忙丟開簾子蹦了下去。
楚笏從後頭過來,看他一副被火燒屁股臉紮刀的樣子有些納悶,“你沒毛病吧?”
齊商抹了一把臉,“現在沒有,但估計等一會兒可能就有了╥﹏╥。”
楚笏:“??”這怕不是個智障!
這兩人嘀嘀咕咕的說著話,裡頭裴郅理了理寧茴散亂的長發,取了自己的披風將人半包著,方才拉著人下了馬車。
他眯著漆黑的瞳眸,臨進門前那半是煩躁半是冰冷的視線差點兒沒把齊商戳穿。
出了一身冷汗的齊商抱著劍站著門口,寒風颯颯間衣袂飄飄,他比對著相攜進去那兩人的今時往昔,終究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嗬,男人啊……”果然不是好東西,變得真是賊他娘的快!
楚笏抽了抽嘴角,“……”這果然是個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