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製力雖然極好,但這樣下去遲早會短命的。
聽見這話寧茴有些糊塗,但倒是依了他的意思躺在床上不動了,他輕齧著脖子上的肌膚,泛著丁點兒的疼痛和不知名的酥麻,寧茴輕哼了一聲,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就這般動作也不知持續了多久,裴郅猛然深吸一口氣坐起身來掀開被子下了床去。
寧茴還未反應過來愣愣地“你去哪兒?”
他在床邊摸黑披了一件外衫,聲音低啞,“出去待會兒,你先睡吧。”
寧茴茫然扒了扒頭發,指尖摸了摸脖子上被咬了一口的地方,越發沒什麼心思睡覺了。
裴郅很快就轉到外頭院子裡,叫那冷風一吹霎時便好了一些,發涼的指尖勾了勾袖子,仰望著天上薄雲籠罩的彎月,慢悠悠地吐出一口濁氣來。
外頭實在是冷得慌,他並未久待,進了裡頭寧茴還睜著眼精神甚好,明日一早就要走了,沒什麼多餘的時間給她細思慢想,錦嬸兒是什麼人,往日又乾了些什麼事兒,這些與她其實都沒什麼相乾。
最重要的還是那棵枇杷樹。
待裴郅一躺下她便又開了口,“咱們明天什麼時辰離開啊?”她得早早地起身去找錦嬸兒把那樹買下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賣。
裴郅卻是回道:“明天早上不走,等齊商他們來了再說。”
她言語裡含著疑惑不解,“下午的時候你不是還說明日一早走的?”怎麼突然變卦了
裴郅道:“天寒地凍的,不大想動。”
寧茴直覺他沒有說實話,這人自打去了那邊院子後就奇奇怪怪的,她估摸著他會突然改變主意和錦嬸兒應該有些關係,至於具體是為了什麼,他不肯說她一撇嘴也不再對這件事情追根究底,轉而念叨起了齊商楚笏。
“齊商能找到我們嗎?”聽吳娘子說他們這村子偏僻,往鎮上去便是坐牛車都需得兩個多時辰,扶楊鎮也不是什麼好找的地方,可不一定能尋過來。
裴郅已然和吳娘子商量好了,“明日吳娘子要往鎮上去,我叫她往府衙遞個信便是,齊商他們應該已經到這邊了。”快則當天就能過來,便是稍晚些第二日一早也能到了。
這樣安排其實也好,就算錦嬸兒不願將樹賣給她,她也有空閒時間想彆的法子。
裴郅探手過去在她腦袋揉了一把,又落下捏了捏臉,“不會少了你的樹的,睡吧。”
聽他這樣說,寧茴笑了兩聲,往他懷裡一滾,揪著衣衫閉上眼睛。
懷裡是軟玉柔花,裴郅憋了會兒長舒出一口氣,思索著錦嬸兒的事轉移注意力。
……………………
第二天寧茴從被窩裡爬起來,約莫已經過了辰時,她擁著被子,手揉著眼睛,立在窗前的人擋住了大半的光亮,在地麵上投落下一片淺影。
她不停地打著哈欠,眼裡淚汪汪霧蒙蒙的,半天都看不明晰。
裴郅身上換的是樣式簡單的上衫下褲,腰間麻灰色的長腰帶打了個結,這是吳娘子家裡新裁出來給她丈夫準備著過年穿的。
隻是他身高腿長,這一身兒尺寸不大合適,褲子短了好長一截,幸得裴郅穿的是黑麵兒長靴,才沒叫露出一段光腿來。
這樣看著實在有些奇怪,寧茴捂著嘴直笑不見停,裴郅黑了黑臉,“適可而止啊。”
寧茴接過裴郅遞來的衣裳,硬生生地把到嘴的笑給憋了回去,哼哼了兩聲開始套衣服。
她的是一身淺紅色的裙衫,雖然也不大合身,但到底比裴郅好了許多。
寧茴不會綰發那種高難度的技術,無聊的時候跟青丹學過好幾次都沒成後來就很乾脆地放棄了。她拿著梳子也不須銅鏡,在頭上隨意刮拉了幾下,隻要梳順溜了不亂糟糟的就成。
披頭散發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待到寧茴把她那一頭毛理順了,吳娘子早坐著牛車往鎮上去了。今日天氣不錯,藍天白雲,太陽的影子時隱時現,小禾把早飯從鍋裡端出來,一溜煙兒就跑沒了影子找自己的小夥伴耍去了。
用了早飯寧茴就攛掇著裴郅往旁邊錦嬸兒那裡去,裴郅把湊到他麵前的腦袋推開麵無表情道:“不去。”
寧茴又湊過去,“說好了要幫我的,陪我過去問問錦嬸兒賣不賣,要是不賣還得想其他辦法呢,你不是說……”
耳邊絮絮叨叨的不停,裴郅捂住她的嘴,無奈低聲道:“這個人我要帶回京都去,人都走了,你看那棵樹如何?”
寧茴沒想到他居然要把錦嬸兒帶回京都去,她拉下他的手,驚詫道:“你帶她回去做什麼?”不是說不熟的嗎?這人會這麼好心?
裴郅反握住她的手腕兒,微仰著頭望著天,凝視著飄悠悠的白雲不由輕笑一聲道:“自然是有用處的。”
這衛氏回京可有得好戲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