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茴枕在他手臂上,軟聲道:“後日?年宴?我怎麼沒聽說呢?”沒聽人提起過這一茬啊,宴群臣不是還有好幾天的嗎?
裴郅親了親她的臉,呼吸間儘是她身上淺淺淡淡的香味兒,“皇家自己聚一聚,隻是陛下特意叫了我,順道再帶上個你。”
寧茴:“能不去嗎?”雖然聽起來很有麵兒,但一想到望過去兩眼茫茫全是不認識的人,就覺得好麻煩。
裴郅搖頭,“不行。”
寧茴撇撇嘴沒再說話,皺著臉半躺著,時不時地動一下,她猶豫間還是揪了揪裴郅的衣襟,“裴郅。”
她聲音又軟又低,裴郅撚開落在她脖頸間的長發,看著她的眼睛問道:“怎麼了?”
寧茴手指在他衣襟邊兒上勾了勾,弱聲道:“我腰酸……”末了又添了句,“腿也有點兒不舒服。”
她已經是條廢魚了,快來救救這條魚呀QAQ
裴郅愣了愣,輕咳兩聲,手落在她腰間輕揉著,動作柔緩。
雙唇附耳沉聲道:“抱歉。”頭一次乾這事兒,難免有些不知輕重。
寧茴眨了眨眼睛,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係,都是為了崽崽。”這點兒小困難是攔不住她的。
她歪歪頭,想著以後會有小團子叫她母親,笑了兩聲湊上去親了親他的下巴,“我們要努力!”
裴郅:“……”什麼叫都是為了崽崽?什麼叫要努力?這明明是夫妻應有的正常生活??
裴郅臉色幾經變換,最終隻剩下滿臉無奈,歎了口氣,聽到這些話完全笑不出來。
…………………
皇家年宴本不應有外人,但昭元帝偏愛寵臣,幾乎每年都要叫裴郅一起過來,陪著他喝酒說話,今年裴郅成了婚,這外人裡頭自然又多了一個寧茴。
當天下午裴郅便帶著寧茴進了宮,他要在紫宸殿伴聖駕左右,便叫楚笏帶著寧茴去了裴貴妃的寢宮。
她過去的時候,裴貴妃正在給五公主溫蘭試著司衣司送過來的新衣。
裴貴妃見著她,輕拉了拉五公主的手,“還不叫人。”
五公主溫蘭轉了轉圓溜溜的大眼睛,依著她的話脆生生開口道:“表嫂。”
寧茴笑了笑,按理請安問好,又將一早準備的年禮送上。
裴貴妃一向有些怕自家那個侄子,見著寧茴這個侄媳婦兒也有些訕訕,有一搭沒一搭胡亂扯著話。
說到後頭實在是沒什麼話瞎扯了,乾脆就讓五公主陪著她。
五公主還小,又被裴貴妃保護的很好,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玩著她的小木雕。
直到將近酉時裴貴妃才再次出現在側殿,帶著她們一道先往皇後的寢宮去。
皇後寢宮正殿裡聚了不少人,嬪妃公主湊在一起甚是熱鬨。
上首主位並不見人,想來皇後還在後殿整理儀容。裴貴妃的位置在最前頭,寧茴牽著五公主跟在她身後。
“五妹,你這牽的是誰?又換伺候的人了?我竟是沒見過的。”
出聲兒的是坐在離皇後主座頗近的華服女子,細眉鳳眼,語氣溫和,不聽裡頭的意思,還真以為是個和順人。
五公主皺了皺鼻子,反駁道:“四皇姐,你不要胡說八道,這是我表嫂。”她捏著手裡的小木馬,臉上也帶了些脾氣,“你以前明明見過的,睜眼說瞎話是要被打手板的。”
五公主年紀雖小性子純澈,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相反,她知道的還挺多。
四公主溫惠被噎了一下,隱晦地瞪了她兩眼,“還不許我不記得嗎?”
五公主又要反駁,寧茴輕捏著她的小手,抬起頭看向座上的四公主溫惠,笑眯眯道:“四公主年紀大了記性不好,理解理解。”
五公主聞言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附和,“原來是這樣啊,溫蘭也理解了。”
四公主:“……嗬嗬。”
寧茴大大方方衝著她笑了笑,坐下不再說話。
原主出入宮廷宴會挺多次,她與四公主不熟,但正如溫蘭所說她們確確實實是見過的。
這位四公主是衛順妃幼女,定王一母同胞的妹妹,衛順妃葬身火海後,他們兄妹倆一個歸了宋靜妃,一個被抱在了皇後娘娘膝下養著,但並沒有記名作嫡女。
定王會和裴郅不大對付,有一部分就得歸咎於四公主溫惠。
四公主溫惠的駙馬全家都是被裴郅拉下馬的,本來也是個世族,被牽扯進了個大案子裡,直接被貶謫到了離京頗有一段距離的曲州,那叫一個淒慘。
那個案子全權由裴郅負責,但裴郅這人吧一向不管誰誰誰,從來都不怕得罪人的,他隻聽昭元帝的,管他是駙馬還是皇孫,該往下拉還是得往下拉。
四公主那是恨得他牙根兒癢癢。
再有就是聽說原本四公主曾經很中意裴郅的……那張臉,想著要他當駙馬,後來不知道裴郅乾了啥,嚇得她每每看見人撒腿就跑,恨不得離個百八十丈遠,這事兒一度傳為笑談,就連沉迷於裴都無法自拔的原主都聽到過。
當然了,這隻是傳言,是不是真的還需要向當事人證實一下。
寧茴摸了摸自己的臉,晚上回去悄咪咪問兩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