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雪已經停了,隻是寒風依舊刺骨凜冽,四公主很快清醒過來,半是憐憫道:“這日子不大好過吧?”
比起她來,還是這寧茴慘些,那姓裴的長得是好,但那血裡淌的性子,指不定睡覺的時候都得擔心叫他陰滲滲的一笑拿劍砍了自己的腦袋,或是被那些慘死在他手裡的陰魂索了命,嘖嘖嘖,
寧茴:“??”這個四公主是不是哪裡有點兒毛病?這表情怎麼那麼像青青草原拉青團兒的時候?
正在睡覺的青青草原:“我呸!”
“我挺好的啊。”寧茴表情古怪,“四公主,你這話沒頭沒尾的真是好奇怪。”
四公主當然不相信寧茴的話,她笑了一聲,“裴少夫人說是就是吧,我懂的。”
她在曲州過得不好,回來不也樂嗬嗬地說自己好的很嗎?
寧茴覺得這個公主自說自話特彆厲害,她完全插不進去,但她一貫有點兒小記仇,開口道:“臣婦還沒跟四公主問好呢。”
四公主眉頭動了動,總覺這話有些耳熟,她疑惑地出聲兒,“嗯??”
寧茴憐憫地看著她,“這日子不大好過吧?”
四公主眼睛抽了抽,想著在曲州的苦逼日子,嘴裡還是回道:“本公主每日悠閒自在,好得很。”
寧茴不在意地笑了笑,“四公主說是就是吧,我懂的。”
四公主:“……?!”她就說這話怎麼這麼耳熟,這不是她剛才說過的那些?
“你嘲諷我?!”四公主氣得臉有些歪了,“你諷刺我?”
寧茴無辜茫然地啊了一聲,“這怎麼說的?不是禮尚往來互相問好嗎,怎麼就成嘲諷諷刺了?”
四公主柳眉倒豎,四周都是人,她也不敢大聲嚷嚷,惱憤地瞪了她一眼,一甩袖回了皇後身邊。
五公主睜著大眼睛直溜溜地看著寧茴,寧茴低頭問道:“怎麼了?”
五公主揮了揮手中的小木馬,悄聲道:“表嫂,你真厲害!”
她雖然不是很明白她們的對話,但能把她一向眼高的四皇姐氣得臉歪瞪眼兒,是真厲害!
寧茴手指頭勾了勾衣邊兒,“我什麼都沒做呀。”
五公主直樂嗬,“對,表嫂什麼都沒做。”
寧茴強調:“……我是真的什麼都沒做。”她借著袖擺遮掩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萬一已經有崽崽了,被聽到了,誤會她是個壞母親怎麼辦?
五公主點頭:“嗯嗯嗯!”
梅園繁花簇簇點綴枝頭,玉骨冰姿,冷香幽幽,似仙雲墮影。
一行人在花枝掩映的閣樓裡落座沒多久,昭元帝便帶著一眾皇子王爺過來了。
裴郅與太子在他左右兩側,其他王爺都得靠後,寧茴暗暗唏噓,這可真是不得了。
一番請安見禮各自落座。
寧茴抓住裴郅的手,手掌相相觸,冷得像塊冰,她給他搓了搓,又把懷裡的小爐子放在了他膝上,小聲道:“暖暖手啊。”
裴郅將小爐子遞還給她,握著她的軟噠噠的手捏了捏,“要甚麼爐子,你幫我吧。”
寧茴依言合扣著他的手指,伸進暖融融的袖擺裡給他煨著,“這樣好些嗎?”
他俊眉含笑,“好多了。”
他左手拎了酒壺給自己倒了酒,又低聲道:“今晚有些事端,一會兒散了宴,我回不得,你隨著楚笏回府去早些歇息。”
寧茴不解,“不能跟你一道回去嗎?”
“這事有些費時,恐得捱些時候。”裴郅道:“你一向早睡,等得怕是難受。”
寧茴想著自己回去也沒什麼事兒,反正整天無所事事想什麼時候睡就能什麼時候睡,她搖搖頭,眉眼彎彎,“沒事兒啊,我等你一起回家去。”
裴郅微是怔愣,看著她瑩澈的眸子突地一笑,本想著湊上去親親她,但這場合不對,他退出被她掩在袖籠裡的手,手指尖兒與她手指尖兒輕勾了勾,愉悅道:“好,一道回去。”
他又道:“你一會兒到裴貴妃宮裡暫歇著。”
寧茴彎了彎眸,“知道了。”
他兩人低語著,又見一個笑靨如花,一個麵色柔和,實在是融洽。
暗自關注著的四公主臉一垮,捏著玉杯的手不由加重了力道,放在膝上的另外的手一抓,隔著一層厚衣都叫腿上一疼。
這個裴郅怕不是撞了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