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沒招呼到裴昕身上去,她不是白高興一場?
夜梅低聲回道:“長公主殿下親自動的手,又怎會出差池。”
柳芳泗這下又高興了,“那就好。”
她裴昕沒少在夫君麵前說她壞話,暗地挑撥,哼,這就是報應。
新婚之夜,偏叫你不如意!
夜梅看她這個時候心情不錯,又勸道:“二夫人,長公主的意思是如今大小姐嫁出去了,以後也礙不著咱們什麼事,今天晚上她替你添手做這一場也算是把以前的怨了了,便莫要再過多糾纏,好好過自己的正經日子才是。”
柳芳泗回道:“知道了。”
她這麼回著,麵上卻還是帶了些憤憤之色,“也是可惜了四公主溫惠沒留在京裡,要不得非要叫裴昕也嘗嘗有個不省心小姑子的滋味兒!”真是便宜她了!
夜梅也由著她說,隻要這主子不瞎亂動手搞事,愛怎麼說怎麼說吧。
定王府那事被堵得嚴實,除了裴昕院子裡的人也沒幾個人知道,柳芳泗這邊也不會上趕著去認這事兒瞎傳。
莫說寧茴,便是老夫人那處也是一點兒風聲都沒聽說。
天氣漸暖,花園子裡的樹枝椏上都抽了新芽。
寧茴漸漸地也往外麵跑了,和青丹她們幾個出門買了些花草回來栽種在院子,每天伺候著,倒也不閒。
青青草原惦念著自個兒女婿和女婿答應了要帶回來的花花草草,每天都要期盼地問一句,“我女婿啥時候回來呀?”
寧茴坐在外頭曬太陽,抖了抖遞回來的書信,“上麵寫著說還不大清楚,不過快了。”
青青草原泄氣地哦了一聲,往外頭瞅了瞅,問她道:“你回信了嗎?”
寧茴認認真真點頭,“回了呀,夾公文裡一道送過了。”
熊貓又歎氣了,把自己團成球滾來滾去打發時間。
寧茴趴在小桌上,側眼看著石幾上新換的盆栽,無聊地戳著麵前的果盤。
說起來,好久不見,她還真有點兒想裴郅了。
…………
…………
長道儘頭便是水牢,隔得老遠便能感到一股子陰暗潮濕,腳下的路上也淌著水,浸濕了齊商的黑厚長靴。
整個瑨園已經被清掃了一遍,除開那幾個跑掉的,餘下的人不是被捉了就是被殺了,裡頭安安靜靜的,已然沒了人聲,隻能聽見儘頭的叮咚水聲。
裴郅站著不動,麵色陰沉,眼角下邊兒還濺了點血漬,豔紅豔紅的血,在加上那蒼白的臉色,在昏暗的燭光下是異常森冷。他收了劍,看著前方漫著水的地方並沒有過去的打算。
直到那頭傳來了水流湧動的嘩啦聲他才慢抬了抬眼,冷聲吩咐道:“過去看看。”
身後的兩人抽出長劍快步上前,步子浸落在水裡帶著聲兒,越發顯得又快又急。
那兩人沒一會兒就沒入了儘頭黑暗,緊接著便高聲回了話,“世子,有個人。”
裴郅眯了眯眼,齊商看了看他才道:“帶過來。”
半拖半架著人的侍衛回來時動作要慢得多,衣物與地麵摩擦的聲音混合著水聲,落在耳中頗為擾人。
人被甩落在距離裴郅約莫一丈遠的地方,汙水四濺也沒挨著身,地上的人一動不動,他凝目沉聲問道:“死了?”
那兩人回道:“活的,還有氣兒,這人是自己從水裡爬出來的。”
裴郅看著趴在地上的女人隨意地點了點頭,轉身便往外走,“是什麼人,該怎麼處置,你們自己看著辦。”
齊商就要跟上,卻叫那兩人拉住,“齊哥,這怎麼處置啊?”
齊商把他們兩隻水浸浸的臟手拍開,嫌道:“先把人帶回去,查看看是良家還是瑨園的。”
兩人應了,那前頭裴郅帶著人都已經走得老遠了,他提步就要小跑追上,黑色的衣袍邊角卻是驟然被人一把緊攥住,這麼一咯騰,險些直愣愣地撲地上來個狗吃屎。
齊商臉都歪了,差一點點,差一點點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就破碎了!
他左右看了看,真是好險楚笏那家夥不在。
齊商板著臉,眼睛下瞥,冷嗬一聲,抓住自己的黑袍子使了大勁兒從地上那人手裡硬生生地扯了出來。
他半轉身退後一步盯著人。
那人覺著手裡一空,在半空抓了兩下才無力地垂落回去,過後又慢慢地微抬起了頭來。
四目相對的時候齊商頓了頓,他瞅了半刻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了這人,但腦子裡那印象實在是太淡太模糊了,愣是想不起來。
他擰著眉頭,張了張嘴話還沒問出口,那人又一頭栽下去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