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大人了。”
齊商覺著這韓小姐真是奇怪,從瑨園死裡逃生出來,第一反應難道不該是回家去的嗎?
去京都?
他搖頭晃腦,這些姑娘家的心思可真是搞不懂。
齊商一走,原本守著看管她的侍衛也退到了外麵,屋裡便隻剩下了韓意蘭一人。
她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半晌後下榻,從地上那堆濕淋淋臟透了的衣衫裡撿出了荷包,倒出裡麵的花籽攤開在擺放著桌燈的小幾上,半低著頭,默然瞧了許久才又回了榻上。
瑨園之事就此算是了結,即便有些漏網之魚,也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就在江湖朝堂都因為這事兒鬨得風風雨雨,裴郅一行人整理行裝,返往京都。
…………
…………
裴昕出嫁,國公府裡少了個人,卻和以往沒什麼大的相差。
裴珍和丞相府的樓三公子定下婚事,老夫人看了日子商量後將婚期定在初夏,寧茴一邊忙著她的事兒,一邊還要繼續給她那一點兒沒有存在感的妹妹裴悅相看,連著幾日倒也充實。
開春後便一直都是晴朗天,晚間好難得飄了雨,轉眼天亮又停住了。
寧茴一早起來暈乎乎的,待到收拾妥當太陽已經升得老高。
青丹看著她用完早膳就耷拉著頭坐在屋簷下的小板凳上,一顆“慈母心”那是揪得發疼,她湊過去柔聲問道:“少夫人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寧茴擺了擺頭,甕聲道:“沒事兒。”
青丹探手摸了摸她的額,溫度尚好,沒見發熱,隻是這樣子看起來可不像是沒事兒。
“方大夫探親回來了,要不奴婢還是叫他來看看?”
寧茴聽說她要叫大夫忙站起身來,走到太陽下拎起牆角邊的鋤頭,回道:“真沒事兒,真沒事兒。”
唉,就是因為沒啥事兒,她現在才心空得慌。
挖兩棵草,刨兩朵花就好了。
寧茴想著給自己挖草刨花補充點兒能量,還沒開始呢,榕春就笑眯眯地出現在院子門口,往裡探頭道:“少夫人,老夫人請你過去說話呢。”
寧茴隻得又放下自己的鋤頭,洗了洗手跟著榕春去了。
老夫人也沒說彆的事兒,隻道過幾日是老國公爺忌辰,叫她好生備著東西,彆到時候搞出什麼岔子來。
寧茴把需要的東西都一一記下,看她這麼認真實在是順心,裴老夫人少有大方地叫她留下來一起用午飯。
老夫人飯食用得早,但寧茴吃得慢,等回到西錦院洗漱一通,往漏刻上一瞧已然是午時末了。
她一向有睡午覺的習慣,窩在被子眯了小半個時辰,半夢半醒間好似聽到有人在說話。
她裹著被子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打著哈欠半天都沒能睜開眼。
裴郅剛在側屋沐浴出來,肩上披著件煙色大氅,他立在晃動來晃動去的珠簾旁邊,見她懶洋洋地暈神,打哈欠時候眼角還掛著淚。
想是在被子裡悶得久了,臉紅紅的,瞧著便覺得指尖癢乎得厲害,上手去捏捏才好。
他這般想著,麵色柔緩,輕笑出聲,“睡醒了?”
寧茴又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歪著頭,緩了許久總算是看清了人。
“裴郅?!”
這下是真清醒過來了,杏眸瞪得溜圓,瞅來瞅去確信不是做夢沒認錯人才高興地丟開被子,跑過去撲進他懷裡,眼睛亮晶晶的好看。
裴郅摟著她將人抱回了床上,捧著臉親了親,微涼的雙唇觸到她發燙的雙頰上,叫她彎了彎眼,環著他的腰,腦袋擱在肩頭上蹭了蹭,“你不是說還有好幾天才會回來的嗎?”
裴郅怕她著涼,扯過被子半包著人,修長的手指穿過黑亮的長發半扣著將她懷裡輕摁了摁,下巴輕抵著額角,低著聲兒回道:“天氣好了,路要比雪天過去好走得多,自然就要快些。”
言罷,闐黑的眸子微動,視線下落了兩分,他湊在耳邊,道:“這麼久不見,夫人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寧茴直起身,仰頭去吻了吻他唇,回道:“有的啊。”
她停了停話,手指頭微曲著,輕輕勾了勾他身後的一縷長發,環著脖子也湊到了他耳邊去,小聲道:“我可想你了。”
裴郅聞言眼中盛滿了笑意,掌心緊貼著她的臉,低低道:“那可巧了,我也可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