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顧淮之聽到這個消息後也呆住了,忍不住撓頭看向顧玄:“這是來了個外公,又搭了個舅公進去?”
顧玄也頭疼,揉著眉心歎道:“你舅公一直在梧州,想來陛下是怕再出一個梁肅,這才下令直接把你舅公調去京城任太尉。”
顧淮之忍不住吐槽,“這位皇帝陛下真是乾啥啥不行,耍小心眼第一名。真是難為他能想出這麼損的招!”
“甭管招損不損,管用就行。京城並無徐家嫡係,現在陛下讓你舅公進京,也是為了牽製徐家和梧州,甚至還能讓我們也忌憚幾分,不得不說,這步棋走得不錯。”
顧淮之揉了揉臉,語氣頗為無奈:“那就這麼看著舅公往坑裡跳?”
顧玄瞟他一眼,冷哼道:“你以為你舅公是你小叔嗎?”
顧淮之沉默,顧琉和顧毓也當自己剛才聾了沒聽見顧玄說什麼,三人都覺得還好顧玦沒來,不然的話,又得炸一次毛。
顧琉見顧淮之一臉被噎得不輕的樣子,忍不住低頭暗笑,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臉色如常地對著顧淮之解釋道:“放心,你舅公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人。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就憑龍椅上那位的腦子,要想掌控你舅公,根本不可能。”
顧淮之了然地點頭,明白了又是一個狠角色。這麼一想,顧淮之都要為皇帝掬一把辛酸淚了,自己蠢就算了,還要和一群智商爆表的臣子玩心計,簡直是人間慘劇。
不過顧淮之也納悶,“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舅公為何這時入京,像外公一樣辭官不行嗎?”
這個問題,顧玄一時間也沒想明白,隻說了一句:“從梧州去京城,要經過雲州。你舅公應該會來雲州看看我們,到時候當麵問他便是。”
顧淮之對這位即將出場的狠角色舅公還挺感興趣的,還算了算時間,推測了一把徐道宏大概何時會到雲州。
結果顧淮之還沒等來徐道宏,徐氏卻病了。
徐氏這病來得又急又凶,王氏陳氏和吳氏這三個做人兒媳的,一直沒日沒夜地陪在一旁侍疾,徐氏卻還不見好,一直高燒不退。
顧淮之也跟著著急上火,成天跟在宋璟身後仔細詢問他徐氏的具體病情。
宋璟給的答案是風寒再加心病,再多服幾副藥病情便能有所好轉。
心病?顧淮之一愣,趕緊跑去問顧玄,“阿婆是不是因為舅公的事心下著急才傷了身子?”
顧玄也是一愣,下意識地搖頭道:“不可能,你阿婆冷靜理智,哪會為此病倒?”
顧淮之急得直跺腳,“那阿婆這心病從何而來啊?眼下也隻有舅公進京一事能讓阿婆憂心了。”
顧玄皺眉不語,逐漸陷入沉思。
顧淮之見顧玄一臉嚴肅,也不敢打擾他,又匆匆跑去找宋璟,希望在他嘴裡聽到好消息。
一進藥圃,顧淮之就看到顧玦正在向宋璟發火,連忙上前勸道:“小叔你現在斥責宋大夫也沒用,彆耽誤宋
大夫為阿婆診斷病情啊!”
顧玦渾身怒火無處發泄,恨恨地踹翻旁邊的一個小板凳,瞪了宋璟一眼,憋屈地轉身離開。
顧淮之想了想,向宋璟道了聲歉,趕緊追了上去和顧玦商量,“小叔,你說阿婆的心病到底是什麼?”
顧玦和顧淮之想到一塊兒去了,立即低下頭看著顧淮之,皺眉道:“莫非娘是為舅舅入京一事煩心?”
顧淮之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見顧玦急匆匆跑得沒了影,隻能待在原地無奈地看著顧玦的背影。
讓顧淮之吃驚的是,顧玦接替了吳氏的活,親自陪在徐氏床邊侍疾。
徐氏一直高燒不退,人尚未清醒,顧玦便一直守在她身邊,一邊喂她喝藥,一邊不停地在她耳邊念叨著府上各種事務。剛開始,顧玦還是自言自語和徐氏分析徐道宏這次不會有危險外,到了後來就開始放飛自我,把自己這些年來的心路曆程全都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個明明白白。
顧玦原本以為徐氏發著高燒神誌不清聽不到他在說什麼,結果等他說了個痛快後,突然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而後一抬頭,就對上了徐氏含笑的雙眼。
顧玦:……我能把剛剛胡說八道那些鬼話都收回來嗎?
徐氏臉色蒼白,嘴唇因為缺水而乾燥泛白,顧玦見徐氏想要起身,趕緊扶她起來拿了個枕頭靠在她背後,又跑去給她倒了杯溫水,仔細試了試溫度才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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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接過杯子將溫水一飲而儘,見顧玦的表情頗為尷尬,徐氏眼中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了點點笑意,故意提到這一茬,“你之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顧玦臉色瞬間爆紅,耳朵和脖子也紅透了,針紮似的起來連聲解釋,“我那就是閒得無聊胡說八道,娘你千萬彆放在心上!”--
徐氏嘴角微微一揚,遲疑了許久,還是對著顧玦招了招手。顧玦順勢彎下腰,徐氏便試探地伸手摸了摸顧玦的頭,高燒過後的嗓子還有點嘶啞,語氣卻十分溫和,“這些年,確實委屈你了。娘對不住你。”
顧玦忽而眼眶一紅,低頭強笑道:“沒事,我不也好好地長這麼大了嗎?”
徐氏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顧玦的背,而後說道:“把你爹叫過來吧,我有話對他說。”
顧淮之等人聽到徐氏退燒清醒的消息後,全都一臉喜氣地往正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