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唐嘯也沒辦法。
這一年半下來，他與奧恩的關係的確拉近了很多。
奧恩從最初的嫌棄，到現在可以默許他在這裡鼓搗些東西。
沒有將他直接趕出去，已經是奧恩對其態度改觀的最好證據了。
“真是沒辦法啊。”
好在，唐嘯也為妹妹能得到奧恩的青睞感到高興。
自從父親被弟弟氣死，宗門一蹶不振，唐嘯一直都在迷茫，懷疑自己能否重振昊天宗。
直到遇見奧恩，他的那句‘我覺得你比他更優秀’，讓唐嘯徹底走出了唐昊的陰影。
是啊，他有哪裡不如唐昊了？
兄弟倆唯一的區彆，不就是唐晨選擇了弟弟當他的傳人，而不是他嗎？
因為唐晨的判斷，所以唐嘯相信弟弟比他更強。
可這就是真理嗎？
唐晨固然是天縱奇才，但自家爺爺終歸不是神，他的判斷，就一定是對的嗎？
至少在這裡，奧恩選擇了他唐嘯，而不是唐昊。
哪怕唐昊已經來了，且就在外麵，奧恩依舊沒有將其放在眼裡。
反倒是他們命運悲慘的妹妹，得了造化。
“大哥...”
另一邊，唐月華有些慌亂，她其實更想兄長陪伴在身邊，而不是孤身一人。
“你在害怕？”
“我...”
唐月華低著頭，有些不敢看奧恩。
沒辦法，對方的氣場太過強大，而且彼此的力量差距，真就是螻蟻與巨人的區彆。
像她這樣根本沒修煉過的普通人，或許奧恩隻要吹口氣，就能殺死成百上千的她。
當然，這隻是唐月華在自欺欺人。
這裡的火焰完全受到奧恩的支配，它們不僅不會傷害唐月華，反而遵循著奧恩的意誌，親近、保護著她。
唐月華也能感受到，這每一簇火焰中傳達而來的善意與溫柔。
“你不是在害怕我。”
然而，出乎唐月華意料的是，奧恩竟然將毛絨絨的大手放在了她的頭上：“你隻是害怕，再一次辜負他人的期待。”
“！！”
唐月華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神明，她知道，對方說的沒錯。
感受到奧恩的善意，唐月華根本不該害怕對方。
即便兄長被趕了出去，這裡隻有她自己一個人，那也跟她掌管月軒時沒什麼兩樣。
真正讓唐月華不安的，是她對未來的恐懼和迷茫。
她害怕這來之不易的奇跡，會如覺醒武魂那天一樣，好似曇花一現。
“你想成神嗎？”
奧恩沒有循循善誘，而是直接拋出了一顆重磅炸彈。
至於效果。
毫無疑問，強而有力。
“什麼？”
唐月華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奧恩，更是為祂所說的話感到無比震撼。
她根本想不通，為什麼奧恩的話會這麼跳脫。
前一秒似乎還準備開導她，舒緩她的心緒。
緊接著，就是這麼一問。
“成神？”
神明在如今的鬥羅大陸，那就是神話傳說，已經幾萬年沒人成神了。
就連唐月華，要不是知道祖父唐晨去尋找神明的蹤跡，她也不會相信神明是真實存在的。
然而現在，真正的神明就在眼前。
奧恩就是活生生的神明。
那祂會這麼問，唐月華知道，奧恩絕非在跟她開玩笑。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具備，成神之姿。”
“！！！”
好家夥，唐月華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得到如此評價。
更過分的是，說出這話的是一位真神，可見其中的含金量。
“您，您一定是在開玩笑吧？”
“我，不會開玩笑。”
奧恩搖頭道：“你，有資格成神，隻要你好好的學。”
“......”
“走吧。”
奧恩轉過身，示意唐月華跟上：“無需恐懼，你一定能做到。”
如果非要問一聲為什麼？
那就是祂奧恩覺得，她能做到。
奧恩：神也好，你那個叫唐晨的爺爺也罷，我說你可以，你就一定可以！
‘這，就是真正的神明嗎？’
若說彆人，或許會覺得奧恩太過強勢，有些自說自話。
可唐月華不一樣。
她這輩子都活在覺醒之日的陰影裡，縱使被兩個哥哥保護，依舊改變不了她是個廢物的事實。
‘就算所有人嘴上不說，心裡也一定是這麼想的。’
‘沒了父親，沒了大哥、二哥，我，又算什麼？’
在奧恩的質問下，唐月華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為何想要改變命運。
不是為了讓他人看得起。
她隻是渴望能真正的活著，獨立自主，不受他人乾涉的選擇自己的人生！
‘我能決定去哪嗎？’
她不想被限製在月軒，不想當一個為昊天宗斂財的工具人，哪怕這是她唯一可以發光發熱，為宗門做貢獻的地方。
“可以。”
‘我可以選擇自己的婚姻嗎？’
她不想被宗門當成貨物，送給那些需要聯盟的達官顯貴，成為一個生育機器。
“可以。”
‘我...’
唐月華不斷在心底裡無聲的詢問，而奧恩像是讀懂了她的內心，一次又一次堅定她的信念，為其指引方向。
明明什麼都沒有說，但奧恩就像是將她的心當成了一塊鏽跡斑斑的廢鐵。
一錘，接著一錘，直至她的心中重燃希望之火。
“謝謝。”
這一刻，唐月華終於知道為何兄長會如此推崇、尊敬奧恩了。
奧恩不隻是一個神明，祂更像是一位點燃初火，為後世之人驅散寒冷與黑暗的火炬。
“奧恩大師...”
“從今天起，你跟那個小鬼一樣，可以跟著我學本事。”
“是。”
唐月華心下了然，於是無比親昵的呼喚道：“老師。”
“大哥。”
山隱地窟外，唐嘯背負雙手，即為妹妹能得到奧恩的寵愛而喜悅，又對奧恩的無情感到憤懣。
“嘖，完全沒法比啊。”
唐嘯抬頭望天，看著再一次開始飄雪的天空，露出了笑容：“或許昊天宗的未來，還要看小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