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認識須道長?”
楚千黎在旁補刀:“可不,須道長還住著人家祖上的山呢。”
談家人常年跟乾山道士打交道,沒準是最不信大師的一幫人。
畢竟乾山道觀全國聞名,他們心想乾門道士事兒都沒那麼多,怎麼外地大師還敢瞎擺譜兒?
引路人吵不過齊叔,他憤憤不平地上樓,向萬可譚彙報消息。
談暮星站在二樓,他環顧一圈陌生環境,擔憂道:“那位萬大師要跟你聊什麼?”
楚千黎正愣愣地盯著角落裡的燭火,旁邊的小桌上擺有不少金盞,皆是一盞盞搖曳的明燈,在昏暗中散發暖黃微光,恰巧是七盞。周圍張貼複雜的符,還畫有奇怪的陣法,看著像祭祀的法台。
“啊……”楚千黎聞言,她回過神來,應道,“我大致能猜到,但可能他要失望。”
正值此時,引路人從樓梯上走下來,他麵色平靜,開口道:“楚大師,萬大師說你要是害怕,大可以現在起卦算算,看三樓還有沒有人埋伏。”
“還真是同行思路。”楚千黎感慨,她回頭望談暮星,又道,“那就我們上去吧,讓齊叔他們稍坐一會兒。”
“閒雜人等不能上樓。”
“他不是閒雜人等。”楚千黎嘀咕,“再說書包作業好重,我自己背爬不上去,理解一下高三生嘛。”
引路人:“……”
楚千黎振振有詞:“他都能倚老賣老不下樓,我是祖國花骨朵兒,讓人背包還不行嗎?”
引路人:“……那你們上來吧。”
齊叔目送兩個小孩上樓,說道:“有事大喊就可以,我們直接往上衝。”
談暮星忙道:“不不不,齊叔你不在部隊裡了,不能再呼啦啦地亂衝……”
談暮星以幫楚千黎提書包為由,跟著她走到三樓,又見引路人通報。
楚千黎蹲下身去,她從包中取出什麼,將其塞入談暮星懷裡,重新將書包背回雙肩。
談暮星低頭望著懷裡物件,愣神道:“這……”
談暮星還沒來得及追問,引路人就從屋裡麵出來,使他下意識地將懷裡的東西藏好。
引路人沉聲道:“楚大師,請進吧。”
楚千黎跟著對方進屋,嘴裡還絮絮叨叨:“談話三分鐘,排場兩小時,真搞得跟拍電影一樣。”
談暮星默默地站在屋外等待,不久就見引路人關門出來。
三樓房間布局方正、采光極佳,跟陰暗的二樓截然不同。牆壁上張貼各類書畫,正中間還有遒勁的道家書法,當真是用來清修的地方。
空氣中彌漫茶香,夾雜檀香的味道。
桌邊,滿臉皺紋的老者正在泡茶,不遠處陳列小小的香爐,淺色的煙縹縹緲緲。
萬可譚抬起頭來,跟楚千黎對視。
刹那間,楚千黎就意識到雙方同時起卦,在心中爭分奪秒地推演起來。
窗外飛鳥振翅掠過,屋內檀香雲霧繚繞,杯中茶葉沉浮飄搖。萬物皆動,萬物皆不動,萬物皆可成為卦象。
這一瞬穿透時空,看似短暫如火,卻又格外漫長。
楚千黎率先動身,她隨手將書包卸下,大大咧咧地坐在茶桌旁。
萬可譚神情複雜:“楚易冽還真放你自己過來?”
楚千黎坦然道:“爺爺擔心也沒用啊,他總不能從棺材裡爬出來,最多夜裡給你瞎托夢吧。”
萬可譚一怔:“他死了?”
“是啊,你剛剛沒算到嗎?”楚千黎恍然大悟地笑道,“哦,那我知道你水平了,好多年不見的人就會算得模糊,對吧?”
“哼,不過是他把戲太多,我以為又是假死呢。”萬可譚眼神一寒,冷笑道,“他死沒死不知道,小丫頭你倒快死了。”
萬可譚看到楚千黎大失所望,對方過來時排場浩大,離近看竟是早夭之相。他原本不確定楚易冽是否在世,現在瞧見她的麵相,確信人應該真沒了。
萬可譚想要震懾楚千黎,哪想到她就不為所動,還風輕雲淡地反戳一刀。
楚千黎不慌不忙:“沒事,莫急,我死得沒有你早,還能趕上給你燒紙,老爺子咱誰也彆笑話誰啦,半斤八兩何必呢!”
萬可譚大怒:“你……”
“我不想要喝這個,能不能訂杯奶茶?”楚千黎望著桌上的明前茶,又見對方吹胡子瞪眼,嘟囔道,“好啦,現在請杯奶茶彆小氣,明年我給你掃墓,我就帶你喜歡的,有來有往。”
萬可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