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我什麼時候認真學習過,就是看才那麼認真。”
“……”
這些文字記載楚易冽年輕時的盤道經曆,他作為昊門的天才外出曆練,尋訪祖師爺曾走過的大山大河,一路上還遇到不少同道之人,跟人激烈地鬥法,也交到一些朋友。
舊書裡有些人名被頻繁提及,例如“須”、“梅”、“野”等,應該是同時期的玄門之人。
楚千黎驚道:“這裡麵有提到你們家呢!”
“不可能吧。”談暮星將信將疑,他探頭過來,旁觀起舊書,“沒準是同名。”
“肯定不是,你看這一段,絕對是你們家。”楚千黎眨了眨眼,怔愣道,“原來不起衝突是家族遺傳嘛,這上麵寫你們家配合改革,加上在當地風評很好,所以當年沒吃什麼大苦頭。”
談家一直是樂善好施的大家族,這才幾經風雨沒被時代拍死,當然遇到過困頓頹勢,但總還是能轉危為安。
楚易冽在書裡點評此家族的特點,這家人很懂收斂鋒芒、順勢而為,連帶誇讚談家的廚子真不錯。
楚千黎點頭讚同:“我也覺得你家飯很好吃。”
談暮星:“……謝謝,但這種事都有記錄嗎?”
談暮星不是很懂大師們,楚千黎拜訪談家後看上大院,楚易冽拜訪談家後盛讚夥食,任誰都感覺大師們過於接地氣。
舊書中,楚易冽還記錄不少跟同道之人的趣聞,他發現祖師爺有大造化,留下的羅盤跟其他門派信物有共通之處,例如乾門的桃木劍等。
書上還畫下這些信物的模樣,一個乾癟的羅盤,一柄扭曲的鈴鐺,一把潦草的劍。
楚千黎望著草圖,她看得眉頭直皺,吐槽道:“難怪萬老爺子認不出來,我爺爺畫成這樣,誰能看得明白啊?”
“就這?就這?還沒你在作業本上瞎畫得強!”楚千黎舉起書向同桌展示自家爺爺劣等畫技。
談暮星弱弱地提醒:“那好歹是你爺爺畫的。”
楚千黎:“所以更能肆無忌憚地嘲笑,爺爺確實不能研究符,他這樣畫符都畫不明白。”
談暮星:“?”
楚易冽等人懷疑各門派信物後藏有秘密,然而他們在全國打轉也隻找到三件,最後此事就不了了之。或許是時機未到,一行人推演出未來將有盛大的盤道大會,便決定各自歸去,招收弟子、休養生息,靜待那一刻天機。
楚易冽脫離師門就是後續故事,沒有被記錄在這份遊記裡。
楚千黎手裡有一副紅晶塔羅,這是爺爺沒見過的東西。她推測爺爺等人當年找不到,有可能是沒辦法隨意出國,礙於時代的局限,找不到海外信物。
這類信物沒準散落全球,爺爺書上畫的都是道家物件,但或許在海外還存在其他傳承,就如紅晶塔羅。
高三的課業枯燥,楚千黎和談暮星津津有味地翻閱舊書,其中少年誌氣、大好河山的故事,難免就向往起來。
楚千黎嗚咽道:“爺爺在我的年紀時遊曆山水,我卻在教室裡苦哈哈讀書。”
“但當年很多人沒法讀書呢。”談暮星聽她歎息,他溫聲提議,“等到一切解決以後,我們也可以到處走一走,邱晴空不是還約著出國旅遊?”
“我們可以比他們走得更遠,甚至走到他們當年去不了的地方。”
楚千黎聞言一怔。
談暮星從不回避楚千黎身上的事,但他又有一種獨特的堅定信念,他絕不相信這件事。沒準是從小被玄學傷透,他已經產生強大抗體,甚至有點百毒不侵。
那些有關未來的話將他擊倒在穀底,緊接著就是觸底反彈,當做好心理準備,真正地跌進深淵,也代表嶄新開始。盛極必衰,物極必反,最壞隨之而來就是變好的開端。
潘多拉魔盒中最後留下的是elis,是希望,也是所有不切實際的願望。這就像羅盤之於萬可譚,未來之於楚千黎。
她不確定這是不是切合實際的願望,但她在此刻確實湧生出無限期盼。
楚千黎歡聲應道:“好啊,爺爺當初就沒坐過出國飛機,我以後回村都可以找他炫耀。”
兩人暢想完樂觀的未來,又開始翻閱起舊書,還發現不少無法理解的內容。
楚千黎滿頭霧水地撓頭:“這裡又是什麼意思?小支是誰啊?突然新人名?”
楚易冽估計沒想到遊記會被翻閱,他編寫時並不講究,經常使用姓氏代稱,偶爾還隨手塗掉錯彆字,當真是潦草的手稿。
“這應該不是小支?”談暮星聯係上下文,他思考片刻,試探地說道,“這是說我爺爺嗎?我爺爺叫談岐裕。”
楚千黎了然地點頭,分析道:“啊,那就是他們關係變好了,前麵寫的是談,現在寫的是小支,深刻揭露作者的情感遞進及轉變,代表作者跟朋友產生真摯的友誼。”
談暮星感覺她搞理解走火入魔,小聲道:“是岐,不是小支。”
楚千黎突然想起什麼,她猛地抬頭看他,猶豫道:“小暮?小星?”
談暮星一時沒反應過來:“?”
楚千黎雙眼放光,她恍然大悟,驚道:“星星!應該是星星!”
談暮星當場被叫小名,他瞬間滿臉通紅,慌得語無倫次:“不不不……”
現在隻有長輩在家如此稱呼,談暮星不亞於被公開處刑。
楚千黎看他逃避,她頗感有趣,開始念咒般重複:“星星星星星星……”
談暮星隻能羞恥地捂住耳朵,然而依舊擋不住魔音灌耳。
“以後就叫星星了。”楚千黎果斷拍板,她忽然想起什麼,又道,“那我以後要爭做文明人,不然以後說‘真它星星的’,還會掃射到你呢。”
談暮星:“謝謝你的體貼,但其實可以不……”
楚千黎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她已經開始繼續重複,快樂地碎碎念:“星星星星,白熊星星,知世星星……”
“……”談暮星立馬被喊得不好意思,他羞得耳根發燒,當即捂住自己耳朵,隻盼這一波淩遲能快點結束。
他現在已經不確定書上是“岐”還是“小支”,隻是感覺自己爺爺被人喊“小支”,恐怕也會像現在這般恨不得鑽進地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