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納, 我沒想到你聽見這種消息還能開心。”Lin一邊走到桌邊接水,一邊眯起眼端詳看電視的艾伯納,眼底流露出不善。
艾伯納沒有回頭注視Lin, 他依舊認真地看電視, 平和道:“Lin,請不要偷偷瞪我,這會讓我有點害怕。”
艾伯納明明沒跟Lin對視, 卻對他的微表情了如指掌,仿佛背後長眼睛。
Lin聞言一怔,他轉瞬收斂起情緒,打趣道:“還不是你總開玩笑,我偶爾都懷疑你站哪邊。”
艾伯納略加思索:“我研究的是整個人類群體的神秘奧義, 甚至是更高的直覺感知,你用局限的陣營來問我, 我倒有點不太好回答。”
“什麼意思?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合作?”Lin陰沉道, “現在卻連承諾都不願意給?”
艾伯納聽他語氣不佳也不懼, 笑道:“你該不會覺得我已經忘記以前的事吧?我們現在是能心平氣和地坐下聊,但剛剛認識時卻鬨得並不愉快。因為我不願意出售靈擺, 所以你私下派人騷擾我工作,甚至帶人闖入我倫敦的公寓,將家具翻得亂七八糟,還打碎一套我心愛的茶具……”
“Lin,我感覺你跟我聊承諾有點好笑, 我確實反應不太快, 但好像還沒到失憶程度。”
Lin不料對方重翻舊賬, 他麵色微僵,強作無事道:“那都是一些小誤會, 我以為我們已經和解,而且後麵也做出賠償。”
“你說的賠償就是再送我十套茶具嗎?你們總是這麼做,覺得這就能彌補。”艾伯納歎息,“如果不是我跟Q有誓約,你現在也不認為我們在合作吧,這就是你們中國初試受挫的原因,但你們還是不明白。”
“對方已經把你們看透,甚至抓住你們的弱點,那就是礦脈和遺跡不屬於你們,但你們卻想將其占為己有。”
Lin不滿地辯駁:“整條礦脈都在蒙德森家族的土地上,不管按照哪一條法律,這都是我們家族的財產!”
艾伯納大笑:“屬於你們的礦脈卻需要我們手裡的寶物來做鑰匙嗎?我可沒聽說過這種事,主人家拿取自己財產,卻需要外人來開門呢。”
Lin臉色鐵青:“那你說說看,如果不屬於我們,還能夠屬於誰?”
“全人類。”
Lin一怔:“……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意識形態。”
艾伯納慢條斯理道:“Lin,但凡你研究一下遺跡,就該明白我說得沒錯。這處礦脈遺跡的曆史遠超千年,每隔數百年就有一位橫空出世的天才神秘學家來到此處,將自己的所學埋藏於此。外麵的神秘學沒準會由於戰亂、天災等禍事斷代,但H國自古作為不受侵擾的淨土,還保留著無數原生文明傳承。”
“神秘學基本都誕生於最古老的文明,有些文明早就消失在曆史煙塵,例如西方占星起源的美索不達米亞文明,然而在遺跡中或許還有珍貴資料。”
“這些神秘學天才來自全球各地、背負不同文明,他們拋卻語言、性彆、膚色、國家等隔閡,跋涉涉水地來到此地,為全人類留下一處寶藏,你們現在卻說屬於你們,這合適嗎?”
艾伯納已經研究過紅晶道具,那是天才們從遺跡中拿取樣石製作的鑰匙,他們用畢生所學將主礦脈一層層封鎖,構建出龐大而繁複的迷宮。正因如此,紅晶道具的風格不同,來自於東西神秘學差異。
雖然他們從未見過彼此,甚至生活時代都不一樣,卻不約而同地選擇守護這裡。
這是整個人類群體凝結出的力量,現在卻說屬於一個人或家族,聽上去就讓人感到可笑。
艾伯納道:“確實,按照現在的法律法規,你們占據礦脈遺跡合理合法,但我們的所學是縱覽古今、問卜未來,放在時間的長河裡,你的想法就挺幼稚。相比過去前輩,你們著實膚淺。”
在艾伯納看來,蒙德森和H國的曆史都沒遺跡長,誰屬於誰還不好說呢。
“艾伯納,既然你們學的是占卜未來,那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或許礦脈屬於蒙德森,就是冥冥中的天意。”Lin嗤道,“你也說過以前來遺跡的人很厲害,沒準他們早猜到這件事,就是要我們開采!”
艾伯納沉默片刻,他聲音放低,坦白道:“我還沒研究透徹,但建造遺跡確實有寓意,這也算潛在可能性,前輩在等待著什麼。”
“他們就是在等待我們,等我們開啟新紀元!”Lin向艾伯納伸出手來,他眼神莫測,鄭重道,“我們以前是有點矛盾,但希望接下來能合作愉快,共同在曆史上留下光輝的痕跡。”
艾伯納麵對Lin高高在上的握手姿態,他猶豫許久,終究是回握。
片刻後,Lin離開房間。
艾伯納望著電視機上的熊貓,他抽出一張紙巾用力擦手,喃喃道:“真是夠瘋的,等的是不是我們還未可知呢。”
艾伯納一直不喜獨斷專行的Lin,經常跟對方交談時綿裡藏針。如果不是Q曾經從中調和,兩人甚至至今無法相處。
然而,Lin有一件事沒有說錯。按照現今H國的法律,倘若沒有蒙德森允許,他甚至無法踏足遺跡,那是在對方的土地上。
高樓大廈的會場內,無數通過初試的術數者們集聚一堂,等待著會議正式開始。施琢渠在最前方忙碌,偶爾應答其他人問題,態度看上去恭謹不少。
由於楚千黎大鬨考場,Lin等人提前趕過來,將在今日大會上提前披露項目信息。
黃覺仰倒在椅背上,他翹著二郎腿,疑道:“這突然客氣不少啊?上次叫人時還什麼都不肯說呢。”
“聽說是總部領導來了。”
會場前排整齊地坐著一排道士,他們偶爾會看向黃覺等人,年輕道士提醒:“在淵,就是他。”
“我看到了。”須在淵道,“現在不合適。”
楚千黎、談暮星和梅茹Z坐在靠後的位置,梅茹Z沒有參加上輪初試,她看清屋裡的人頗感驚訝:“居然有那麼多人。”
楚千黎:“茹Z姐,原本免試的人有多少?”
“我就見過一個。”梅茹Z一揚下巴,示意道,“喏,最前麵那個背劍的。”
談暮星一愣,他認出熟悉的服裝,說道:“那是乾門的人。”
“那依舊不夠,還剩下三個。”
楚千黎手裡有羅盤和塔羅牌,梅茹Z擁有三清鈴,乾門道士有桃木劍,還有三件她不知道的道具。
梅茹Z:“不過我沒想到突然變成大會,他們原本通知我和乾門道士有個小會,說是姓施的領導要過來,現在形式一下子變化,倒是能跟你們會合了。”
楚千黎當然知道變化的原因,鎮定道:“現在嚴厲打擊不公開不透明的考試形式,沒準這些人是迷途知返,終於產生一點畏懼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