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遙遙臉頰泛起兩片暈紅, 喝醉了一樣綿軟地倒在謝三懷裡。她的意識混沌,胸口裡燃起的滾燙烈焰像要把她烤熟了, 渾身從裡到外都酥軟得難以言喻。
虛空裡, 她又看見了那一片小荷葉。小荷葉急切地抖動著, 葉片因為缺水而微微打了卷兒。小荷葉的熱切渴望傳遞到了程遙遙身上,她哼哼唧唧地往前蹭:“渴……”
冷冽嗓音就在耳畔, 透出難得的失措, 還有格外的沙啞:“你怎麼了?”
“渴……渴……”程遙遙被一陣接一陣的焦灼衝擊得蜷縮起身體, 本能地往身後的懷抱靠去,那胸膛寬闊,帶著一股令她覺得好聞的味道。熱度隔著布料傳遞而來,程遙遙身體裡的燥熱卻得到了片刻的緩解。
謝三扶著她靠在路邊的樹乾上,半跪在她麵前, 狹長眼眸深深地看著她:“你不舒服, 我送你回去。”
“不……”程遙遙腦子裡亂糟糟的,隻是本能地搖頭,“不回去……”
她下意識摸到自己的腰肢,謝三大手滾燙觸感還殘留在上頭。
謝三注意到程遙遙的動作, 耳根登時滾燙, 他想解釋自己不是故意碰她,唇瓣張了張,卻說不出解釋的話來。
身體裡的酥軟和焦灼一波接一波地衝擊著,程遙遙咬著唇,發出難耐的哼聲, 雪白肌膚上沁滿了細細汗水。她甚至都忘了自己剛才放出的豪言壯語,哭唧唧地叫謝三:“謝三哥,難受……”
小奶貓一樣綿軟的聲音喊著自己,謝三深深地吸了口氣,定定神,溫聲道:“你哪裡難受?是不是發燒了?”
程遙遙臉頰紅得不同尋常,一雙桃花眼霧蒙蒙,失神地看著他。
謝三道一聲得罪,大手輕輕撫上程遙遙的額頭。在肌膚相觸的瞬間,焦灼短暫地消失了,不等程遙遙反應過來,謝三又收回手去。
她的體溫很正常,臉頰上的傷口也已經收斂,不似發炎的症狀。可……
程遙遙此時眼波如醉,臉頰紅得叫人看一眼便心慌,軟綿綿地靠在樹乾上,一副很要人疼的樣子。謝三看了一眼便被燙著似的轉開眼去,程遙遙這樣……沒辦法回去。
他也不願意讓其他人看見程遙遙此刻的樣子。
小路口偶爾會有人經過,程遙遙這般模樣絕不能讓人瞧見。他自己無所謂,可程遙遙的名聲不容有半點差池。
謝三瞧著軟綿綿蜷縮起來的人,低下頭問她:“起來,我帶你去泉水邊洗把臉。”
程遙遙所看見的聽見的世界都像隔了一層水膜,晃動不定。她聽見謝三隱約對她說了幾句話,含糊呢喃了幾句,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隨後身子一輕,被打橫抱了起來。謝三的胸膛寬闊,手臂結實有力,走得很快很穩。隻是耳邊傳來他如雷般心跳,很吵。
程遙遙懨懨地將頭歪在謝三的肩膀上,謝三身上出了些汗,帶著他特有的草木香,那股蓬勃清爽的味道傳來,令她心中的那股燥熱越發明顯。
虛空裡的小荷葉又浮現出來,小荷葉原本已經蔫頭耷腦地蜷縮起葉片,此時忽然漸漸展開一條縫,仿佛窺見了什麼,晃了晃。
程遙遙渾身一顫,下意識抽動鼻翼,聞了聞。
謝三身上的氣味對她而言,忽然生出了難以言喻的吸引力。她盯著近在咫尺,滾動著汗水的修長脖頸,忽然舔了舔乾燥的唇。
心中那股燥熱越發湧動,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在催促她:渴……
程遙遙恍惚地將唇貼了上去。
就在即將觸碰到的瞬間,謝三忽然退開了。
風雨橋到了,泉水潺潺,清涼水汽和山風撲麵而來,吹不熄謝三耳根的灼熱。他強作鎮定地半跪下去,將程遙遙放在橋墩上:“我去給你打水……”
程遙遙恍惚地眨了眨眼,看著謝三半跪在泉水邊打水,背上的褂子被汗水浸濕了大片。原來今天真的很熱……
過了片刻,謝三用大葉子捧了水回來,張口嗓音就是啞的:“喝點水……咳,喝點水會好受點。”
謝三被自己沙啞的嗓音弄得有些懊惱,抿住唇,把一捧清涼泉水送到程遙遙唇邊。
程遙遙又聞到了那股味道,清涼純正,隻要一滴便能解了渴。她恍恍惚惚地將唇貼上去,不夠,臉頰也蹭上去,堅硬的腕骨修長,裹著薄薄的皮肉,令她胸口的灼熱緩解許多。
大葉子掉落在地,灑出一捧冰涼清澈的泉水,也打濕了謝三半身衣襟。
小荷葉劇烈顫抖起來。
才到唇邊的水又被奪走,程遙遙發出一聲似哭非哭的聲音,掙紮著往謝三懷裡蹭。那雙手結實有力,指骨像鐵鉗一般捏得她的手腕都要碎了。程遙遙不管不顧,她此刻隻想要從這樣的灼熱裡解脫出來。
謝三狹長的眸裡湧動著複雜難辨的情緒,抓住程遙遙的肩膀將人推開,緊緊盯著她迷蒙如醉的眼波:“醒一醒,看著我。”
程遙遙的腦子如同沸騰的岩漿。那雙手桎梏著她,令她半分靠近不得。程遙遙急得含糊呢喃,眼淚沿著眼角往下滾,卷翹睫毛都被打濕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雙手的力氣漸漸鬆了,程遙遙便趁機蹭了上去,雙手緊緊抱住那結實勁瘦的腰,把臉緊緊貼在那寬闊懷抱裡。還不夠,她整個人都纏了上去,像小奶貓一樣不住地蹭。
肌膚相貼的瞬間,仿佛有大量清涼水汽在升騰彌漫,驅散了胸口的焦渴灼熱,程遙遙忍不住發出一聲綿軟的歎息。抱在懷裡的腰肢猛然繃緊,僵硬如鐵。
滴答,滴答。空靈的水滴聲再度響起,蔫答答的小荷葉久旱逢甘霖般舒展開來,銅錢大小的圓圓盤青翠欲滴,不住微微顫抖著,像是舒服得很。
還想要更多。程遙遙心中生出強烈的渴望,她慢慢抬起頭來,眼前是一截修長的脖頸,喉結鮮明,麥色的肌膚上沁滿了汗珠,漸漸彙聚成一滴,掛在喉結上搖搖欲墜。
小荷葉瘋狂抖動起來。
程遙遙口乾舌燥,胸口灼熱,眼裡隻有那一滴將落未落的汗珠。
與此同時,謝三也在忍受著甜蜜的折磨。懷裡人又輕又軟,抱在懷裡是暖的,像易碎的琉璃,又像一朵嬌嫩的花,稍稍一用力就可以揉碎她嬌嫩的花瓣,品嘗到甜美滋味。
程遙遙忽然抬起頭來,露出那張美得叫人心顫的臉來。她臉頰緋紅,眼波如癡如醉地看著他,玫瑰色的唇瓣越發地紅,微微分開,可以窺見雪白貝齒和一點殷紅小舌。
程遙遙鬢發濕透,幾縷烏發黏在臉畔,又散落在謝三的衣襟上,與布扣糾纏在一起,過分旖旎。謝三耳邊是血液沸騰澎湃的聲音,程遙遙此時嬌豔欲滴的模樣與夢裡的奇異地交疊在一處,叫他的自製力一點點土崩瓦解。
程遙遙失去了傲慢驕縱的神情作為保護色,仿佛一朵含苞的花兒一點點綻放,將最柔軟的花心展露在他眼前,隻要他低下頭,便可儘情品嘗。
謝三喉嚨焦渴,費勁全身的自製力才沒有去嘗那玫瑰色的唇。他喉結上下咽動,啪嗒一聲,汗珠落在程遙遙的唇上。
程遙遙的櫻桃唇形狀很美,有一點可愛得過分的唇珠。此時,那點汗水就落在她唇珠上。
謝三眸色一黯,程遙遙一向愛乾淨,這點汗落在她唇上,還不知道要怎麼鬨騰。他下意識抬手要替程遙遙抹去。
嫣紅小舌忽然探出,將那一點男人的汗水,舔去了。
謝三腦子裡轟然炸響,理智全盤崩潰。
……
小荷葉上慢慢凝結出一滴露珠,晶瑩剔透。小荷葉歡快地搖搖擺擺,把那點露珠搖來晃去,像玩石頭的小水瀨一般。
程遙遙隻覺得熱。她像被一隻毛茸茸的大獅子包在懷裡似的,密不透風,渾身上下都被揉了個遍,又酸又軟。
她忽然將注意力轉向那滴露珠,晶瑩剔透,一看就很解渴。
玩得正開心的小荷葉僵住了,然後一點點,一點點地蜷縮起葉片,試圖把小露珠藏起來。
你敢!程遙遙大怒。她本能地覺得自己這麼熱,這麼累,都是小荷葉害的。那露珠也應該是自己的!
小荷葉嚇得一抖,小盤盤歪了,露珠就滴溜溜滾了下來。
滴答。
程遙遙舌尖嘗到一點水澤,那股清涼澎湃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將胸中的灼熱焦渴一掃而空。還不夠,還想要更多。
小荷葉不住抖動,像是委屈得嗷嗷哭,露珠滴答滴答,源源不斷地往下滾。
程遙遙喝了個痛快,四肢百骸都被清涼水汽浸潤了一般,舒適得飄飄然,頭腦裡的混沌也一掃而空,猛地睜開了眼。
山風拂麵,水汽清涼,四周是颯颯的樹葉聲。程遙遙坐起身來,發現自己靠在風雨橋的橋墩上,謝三背對著自己,站在不遠不近的橋柱旁,渾身僵硬得像另一根橋柱。
程遙遙一動,謝三立刻回過頭來,眼神閃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