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季遙又到了可萊斯手中,如同拎小雞一樣被對方拎著,可萊斯在高樓大廈之間飛簷走壁,來到那座高懸半空的巨塔下。
季遙整個人已經麻木了。
他這輩子都想象不到,有朝一日他也能和這些龐然大物扯上聯係。
若是以前,他定然會欣喜若狂,但現在隻要一想到他對人家孩子做的事,便是心如死灰。
……
阿普蘇之塔的天台上,數百米的高空之上大風呼嘯,時亦羽目光冰冷,一隻手掐住季遙的脖子,風將他純白的實驗服吹得獵獵作響。
季遙的腳下的懸空的,臉上因為窒息變得青紫,他死死扒著脖子上的那雙手,卻死活也掰不開。
時亦羽銳利的眼眸直直看著他,“我放過了你一次,你是不是真以為我是個善心的人?!”
季遙是時亦羽在招聘平台上看見的,那時因為他和鬱路寒工作太忙,實在沒有辦法顧及孩子,隻好去找了個保姆。
季遙是個Beta,口碑也還不錯,他們這才選擇了他。
誰知道這人竟然私下裡對孩子不管不問,將他們給時念買的東西占為己有,對孩子非打既罵,在身體不好的時念麵前說他是這個家庭的寄生蟲、累贅、拖累……
時亦羽隻要一想到那些從監控中看見的畫麵,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割下了一塊,手上的力度越來越大。
季遙撲騰著雙腳,艱難地從喉嚨裡發聲,“你……你不能殺我,這……這是、是違法的。”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季遙的臉被打偏,臉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見。
時亦羽重重將他丟在地上,膝蓋壓在他身上,揪住他的衣領,眼圈四周微微發紅。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毀了我的孩子,他那麼乖,從來未曾輕賤過你,一口一聲叔叔地喊你,你怎麼忍心動手打他?!”
時亦羽劇烈的喘息著,死死盯著他,他永遠也忘不了在給時念洗澡時,他後背上用衣架抽出來的青紫傷痕,簡直是觸目驚心。
季遙已經害怕了,哭得泣涕橫流,“對不起,我控製不住我的情緒,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我求求你。”
他也不想的,可每次一看見那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就會控製不住地想他賣給彆人的親生孩子們。
憑什麼?憑什麼這個孩子就能錦衣玉食地長大?明明病得快死了,他的家人還要費儘心思地治療他?
不公平,這根本就不公平!
時亦羽壓根不信他,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那你這次出現是為了什麼?你說啊!你為什麼還要出現在他麵前!”
季遙慘叫一聲,抽泣著支支吾吾,“我……我……”
還能是為了什麼,自然是為了要錢,照顧時念的那段時間他得到了這輩子也想象不到的金錢,可他很快就花完了。
季遙就想著,那孩子耳根軟,隻要他多求求他,讓時念去跟他的家長說說,讓他繼續回來做事,他就又有錢了
時亦羽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強硬地把他拉倒天台邊上,把他的大半個身子推在外麵。
他的嗓音蘊含著恨意,“你信不信,我能讓你屍橫大街也無人敢替你收屍,你的死不會在這偌大的普蘭特濺起一點點漣漪。”
季遙現在終於知道怕了,低頭看著遙遠的地麵,心臟顫抖,苦苦哀求,“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彆殺我。”
“我給過你一次機會。”
下一秒,他被推下這萬丈高樓,在墜落的那幾秒,他看見時亦羽冰冷的眸子,以及他眼中的恨意和淚水。
在落地的那刻,季遙被阿普蘇之塔底部的重力磁場壓成齏粉,徹底屍骨無存。
另一邊,奕黎來三十五層找時亦羽報告數據資料,卻沒有看見他的人,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時亦羽回來。
“老大,這是這次的普蘭特空間波動異常……” 奕黎拿著資料,抬眸就看見時亦羽在哭,愣住在原地,“老大……你怎麼哭了?”
時亦羽摸了把淚水,“滾!”
奕黎果斷轉身:“……好哦。”
他又可以提前下班了耶!
奕黎馬不停蹄地收拾東西,開開心心地回家,在一層的時候又碰到了鬱路寒。
奕黎抿了抿唇,叫住他,“那個,老大在哭……”
鬱路寒表情凝重:“……謝謝。”
等到鬱路寒來到頂層,推開門,在一片瑰麗的星海下,角落裡的時亦羽蜷縮著,腦袋埋在膝蓋上泣不成聲。
鬱路寒心疼得要命,走上前蹲在他麵前,將他抱進懷中,釋放著龍舌蘭酒信息素安撫他,“不是說好由我來解決這件事嗎?”
時亦羽睫毛上滿是淚珠,倚靠在他胸前,“我殺了他。”
“……”
鬱路寒親吻著他濕漉漉的眼睛,“他罪有應得,不提念念的事,他也賣了自己的親生兒子,犯了遺棄罪和拐賣罪。”
時亦羽眼中含著淚水,“可是……他是Beta。”
Beta沒有懷孕的能力。
鬱路寒眸光昏暗,“他體內植入了機械孕囊,懷的每個孩子都被他高價賣出,以此維持他高昂的生活花銷。”
良久,時亦羽才從唇間擠出兩個字——“瘋子。”
談到機械孕囊,時亦羽神色一變,在智腦上搜索關於季遙的申請記錄。
帝國對於機械器官移植的管控森嚴,好像要植入一個必須經過層層審核,時亦羽這邊自然會有記錄。
但無論時亦羽如何搜索,關於季遙的就診記錄也沒有出現。
時亦羽緩緩看向鬱路寒,語氣凝重,“他的孕囊是非法移植的。”
鬱路寒:“……我去查。”